我举起相机想拍张全景,镜头里的景象让我心里一沉。大厅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杂物——断了腿的椅子、打翻的药瓶、还有几双破旧的布鞋,鞋尖都朝着楼梯口的方向,像是有人穿着它们,一路跑到那里,然后突然消失了。
就在我调整焦距的时候,镜头里突然闪过一个白影。
那白影很快,像一阵风,从走廊尽头飘过去,带起地上的纸屑,打着旋儿落下。
“谁?”我喝了一声,手心里瞬间冒出冷汗,握着相机的手都在发抖。
白影没应声,飘飘悠悠地往楼梯口去了。我咬咬牙,跟了上去——做摄影这行,胆子得比镜头还大,再说,说不定是哪个跟我一样来探险的,或者是附近的流浪汉,总不能被个影子吓退。
楼梯是水泥的,年久失修,踩上去“咚咚”响,回音在楼道里撞来撞去,像是有无数只脚在跟着我走。我往上走的时候,总觉得头顶有眼睛在看,那种感觉很强烈,像针一样扎在头皮上。
我忍不住抬头一瞧,天花板上有块水渍,形状像张哭花了的脸,两只眼睛的位置凹下去,嘴角却往上翘,笑得诡异。那“脸”正往下渗着黄褐色的水,一滴,两滴,落在我手背上。
水珠是黏糊糊的,带着股铁锈味,像干涸的血化开了。我赶紧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蹭了好几下,那股味道还是散不去,仿佛钻进了皮肤里。
到了三楼,走廊比楼下更暗,光线只能从尽头破了个洞的窗户钻进来,在地上投下一块长方形的光斑。风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纸屑和灰尘,“呜呜”地响,像有人在哭,声音细细的,带着委屈,听得人心头发紧。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病房,门大多是开着的,里面黑黢黢的,像一个个张开的嘴。我刚举起相机,想拍下这阴森的走廊,就听见身后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声音很有节奏,不快不慢,像是输液管里的药水在滴,敲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我猛地回头,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间病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昏黄的,像蜡烛的火苗。
“有人吗?”我试探着问,声音在走廊里打了个转,又弹了回来,带着点回音,显得格外空洞。
没人应声,但那“滴答”声更响了,像是在回应我。我咽了口唾沫,握紧相机,慢慢朝着那扇虚掩的门走去。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脚下的水泥地像是变成了棉花,踩上去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
离门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我听见门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我停下脚步,屏住呼吸,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
除了“滴答”声,还有一种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墙壁,“沙沙,沙沙”,一下接着一下,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慢慢推开那扇门。
5 稻草人惊魂
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病房里摆着三张铁架床,床架上锈迹斑斑,漆皮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