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熊在他面前停留了漫长的十秒钟，然后发出了更加响亮的咕噜声，缓缓转身，继续向车厢另一端走去。
林夜慢慢呼出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贴在椅背上又冷又黏。
列车广播突然响起，下一个站就是他的目的地。得救了，只要再坚持几分钟...
但玩偶熊没有回到它的座位，而是在车厢中央停住了。它抬起头来，第一次露出了玩偶服下的眼睛——那是一双过于人类的眼睛，嵌在毛茸熊脸上，异常违和。它的目光扫过整个车厢，最后定格在林夜身上。
林夜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规则里没提到这个！它抬头了，它看过来了，该怎么办？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夜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大脑。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感，只有深不见底的空洞。
然后，玩偶熊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玩偶脸上的诡异微笑。
林夜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违反了规则吗？是因为刚才的多管闲事，还是因为此刻的对视？
列车开始减速，站台的灯光逐渐映入车窗。
玩偶熊迈步向他走来，每一步都让车厢轻微震动。
车门即将打开，林夜做好了冲刺的准备。
但玩偶熊突然加速，以不可能的速度冲到他面前，毛茸茸的爪子猛地伸出——
不是朝向林夜，而是他旁边的女生！
女生终于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双眼因恐惧而睁得极大。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玩偶熊的爪子停在她面前，掌心向上，做出了一个索要的姿势。
一阵机械化的、扭曲的声音从玩偶服内部传出：
“零食...？”
女生的目光投向林夜，眼中满是绝望的求救。
林夜僵在原地，车门已经打开，他完全可以逃跑。
但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刚入职时的自己，无助而恐惧。
玩偶熊重复道，声音更加尖锐：“零食...？”
它的头缓缓转向林夜，那双人类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依然挂着那不协调的微笑。
林夜的生存本能告诉他：快跑！不要多管闲事！
但他的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座位上，动弹不得。
女孩颤抖着手伸向自己的包，拿出了一包饼干。
玩偶熊一动不动。
不是饼干。林夜突然意识到。它要的不是食物。
女孩又拿出一个水瓶。
依然不是。
玩偶熊发出不满的咕噜声，爪子向前伸了几分，几乎要触碰到女孩的鼻尖。
女孩崩溃大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求求你...”
林夜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醉汉的公文包，里面露出一支昂贵的钢笔。传闻中说，它索要的“零食”是...
就在玩偶熊的爪子即将碰到女孩的瞬间，林夜做出了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缓慢而谨慎地弯腰，捡起了那支钢笔。
然后他转向玩偶熊，尽可能平稳地伸出手，将钢笔放在那毛茸茸的爪心上。
“这是您要的零食吗？”他努力使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