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沈筠宽订婚月余,自订婚之日此他夜夜卧在嫡姐房中。
只因我想要一只掐丝宝石琉璃钗便觉得我不知民间疾苦。
订婚前一日,沈筠宽神色冰冷地命令我。
「沈家主母必然是你,父母之命不可违,他日成婚后你不可怠慢卿卿半分。」
他提到卿卿时,眼中三千风雪尽散。
我望着他的眉眼,头一次觉得名动天下的沈氏才子,陌生至极。
回了乡下庄子,却是遇到了咬住就不放松的秦小狗。
1.
父母与沈家交好,尚在襁褓之时,就将我与沈筠宽订下对小婚。
沈筠宽总角之时,曾七步成诗,艳惊四座。
我自小便爱追着他跑,他也总觉我烦。
娘亲体弱,过世后,父亲娶了继室。
父亲让我唤她「嫡母」。
我少时未可知,嫡母是父亲养在别院的外室,腹中早早有了嫡姐,嫡姐算起来,尚比我大一岁。
京中众人也议论过,但转眼也就忘了。
自此,我日日被逼学习「女戒」「女德」、琴棋书画、宫廷礼仪,再没有更多时间追着他跑。
嫡姐却在我受训时,代替了我追着沈筠宽跑。
直至及笄之时,我也常常被京中人拿出来和嫡姐对比。
我是贵族官宦中高门贵女的典范,嫡姐仗义执言,是京中百姓心中的侠女。我常常与嫡姐一同被比较,总说我不如嫡姐善解人意。
以往我并不在意京中百姓所说。
直到一日我看上一只掐丝宝石琉璃钗。
沈筠宽当街斥责我不知民间疾苦。
「若是卿卿在此,必不能想要一只昂贵至此的珠钗!」
珠钗不过二百两,不过我一月月俸。
是了,嫡姐往往木钗一只便可绾发。
可沈筠宽,是我未婚夫啊!我实在忍不住委屈,与他争辩。
「这只珠钗不过是珍宝阁三等新品,沈筠宽你月俸七百两,一只二百两的珠钗,你买给嫡姐的何止二百两?偏偏我说不知人间疾苦!」
「沈筠宽,你眼中是否有我半分存在?」
我眼眶忍不住红了,刻进骨子里的仪态也无法克制我的颤抖。
「乔宛白,你问这话是在自取其辱吗?」沈筠宽薄唇一启一合,冰冷刺骨的声音就从他嘴里吐出。
尚余的可怜自尊让我没有办法再质问沈筠宽,我慢慢地走回了府。
沈筠宽想起了沈父沈母的教导,不情不愿地一路上跟着我,护送我回府。
他意识到话说的太重。
「乔宛白,你不必如此垮着脸,沈家未来主母必然是你。」
他以为我这么说会高兴吗?
我正出神,迎头撞上了嫡姐带着小厮逛街。
我只能将眼泪憋了回去行了个礼「嫡姐。」
嫡姐向我点了点头便似小雀扑向沈筠宽身前。
「沈二哥哥,今天上朝如何?」
沈筠宽脸上的和颜悦色我从未见过。
他拿起手帕轻柔地擦了擦嫡姐的额头。
「上朝一如往日罢了,看你玩的满头大汗。」
我一直压抑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只忍不住往前走去,不愿再看他们柔情蜜意的模样。
此时一张兰香的手帕附上了我的脸庞。
「怎么了?小白变成小花猫了。」轻柔的男声使我的眼泪几乎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