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未婚夫和庶妹联手背叛那晚,我拖着嫁衣随便抓了个马夫私奔。
「假结婚,一年后和离。」我递过一枚铜钱,「这是你的酬劳。」
他笑着收下,带我住进乡下小院。
我替他缝衣煮饭,他为我赶狗撵鸡,日子倒也平静。
直到那日我去镇上当绣品,看见城门口贴着的通缉令一—
画着我那「马夫」夫君的脸,底下写着:「霍王府逃奴,擒获者赏千金。」
我吓得连夜收拾包袱,却被他堵在门口。
烛光下,他慢条斯理褪下粗布外衫,露出内里墨色蟒纹。
「娘子慌什么?」他指尖摩挲过我脖颈,「为夫还没给你......换金簪呢。」
1
我攥着那根断了的玉簪,指尖被棱角硌得生疼。
喜乐声隔着几条街飘过来,吹吹打打,热闹得扎耳朵。是我那未婚夫婿,不,前未婚夫婿赵允,正迎娶我那位好庶妹温婉过门。
他们联手掏空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把我逼到绝境时,温婉依在赵允怀里,笑得像朵沾毒的芍药:「姐姐,别怨我们,要怨就怨你自己蠢,占着嫡女的名分却守不住东西。」
是啊,真蠢。
蠢到以为婚约牢靠,蠢到信了所谓姐妹情深。
雨点砸下来,冰凉地打在脸上,混着眼泪往下淌。嫁衣湿透了,沉甸甸地裹在身上,描鸾绣凤的金线变得晦暗无光。
我不能留在温家了,一刻也不能。赵允和温婉不会放过我,父亲……那个男人眼里只有利益,早已默认了他们的作为。
天下之大,竟无处可去。
雨幕朦胧中,我看见街角停着一辆破旧的青篷马车,一个男人正弯腰检查车辕。蓑衣斗笠,看不清面容,只看得出身形高大,像个赶车的马夫。
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疯狂猛地攫住了我。
我冲过去,雨水糊住了眼睛,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喂!你……你要媳妇不要?」
那男人动作顿住,缓缓直起身。斗笠微微抬起,蓑衣下露出一双眼睛,深邃得像夜里的寒潭,带着一丝明显的错愕。
我生怕他拒绝,语无伦次地抢着说:「只要你带我走,离开这里!我们假成亲,就一年!一年后各走各的,我绝不缠着你!」
我怕他不信,慌慌张张地在袖袋里摸索,只摸到一枚磨得光滑的铜钱,是娘去岁塞给我压岁的「吉祥如意」。我狠狠心,塞进他手里,冰凉的铜板沾着我手心的冷汗:「这、这是定金!以后我赚了钱,再付你酬劳!」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寒酸的铜钱,又抬眼看看我。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成串地砸在地上。
他忽然笑了。
不是嘲笑,是一种很复杂的,带着点玩味和探究的笑。声音透过雨声传来,低沉悦耳:「好啊。」
「不过,」他慢悠悠地补充,手指收拢,握紧了那枚铜钱,「我落脚的地方偏得很,怕你受不住。」
「受得住!」我急急保证,生怕他反悔,「只要离开这,哪儿都行!」
他不再多言,朝马车扬了扬下巴:「上车。」
我手脚并用地爬进车厢,里面堆着些干草杂物,带着一股干净的泥土和青草气味。车帘放下,隔绝了外面的凄风苦雨和那刺耳的喜乐。
2
马车颠簸着启动,驶离了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我抱紧自己,缩在角落,听着车轮碾过泥泞的咕噜声,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