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真正的危险，或许从来都不是那些嘶吼的怪物。
天亮了。或者说，是被笼罩在城市上空的灰色烟尘过滤后的、一种了无生气的微光。老李第一个醒来，若无其事地和我们打了声招呼，仿佛昨晚那个在黑暗中偷窃的鬼祟身影只是我的一场噩梦。但我知道不是。小冉也只是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眼神在我们两人之间扫过，她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
暂时的联盟，在第一晚就出现了裂痕。
“我们得找个更大的地方，最好是个超市或者大商场，那里食物多，也更容易防守。”老李摊开一张从便利店里找到的、画满了标记的城市地图，指着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红色方块——“时代购物中心”。
我和小冉都没有反对。体育用品店里的食物和水支撑不了多久，冒险是唯一的选择。
只是，我们都低估了末世的残酷迭代速度。当我们历经艰险，躲开几波游荡的尸群，终于抵达购物中心时，才发现这里早已成了一片废墟。巨大的玻璃门被撞得粉碎，里面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满是包装袋和碎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腐烂和血腥味混合的恶臭。
这里早就被人洗劫过了，而且不止一波。
我们像三只在垃圾堆里觅食的野狗，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才从犄角旮旯里搜刮出几罐摔变形的罐头和两瓶标签都看不清的饮料。
“妈的，白来一趟！”老李一脚踢翻一个空罐头，烦躁地咒骂着。
就在这时，小冉在一个倒塌的货架下有了发现。那是一个被压住的背包，里面竟然还有半盒完好的巧克力和一包压缩饼干！
这在末世里，简直就是黄金。
老李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要去拿。“小冉，这个我来保管，我经验丰富，知道怎么分配最合理。”
小冉却一把将背包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你叔叔呢！”老李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声音也高了八度。
“你昨晚偷能量棒的时候，可没想过自己是我们的长辈。”我站了出来，挡在小冉面前。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老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兄弟，误会，都是误会……”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我们的对峙。
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在身后的墙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把你们找到的所有东西，都他妈的给老子交出来！”
一个嚣张的声音从商场二楼的平台传来。我们抬头望去，只见七八个男人正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砍刀、钢管，为首的那个光头壮汉，手里赫然是一把自制的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们衣着邋遢，但眼神却像饿狼一样凶狠。这里已经被他们占山为王了。
“人比丧尸更可怕。”这句话，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在我脑海中炸响。之前的胆怯和恐惧，在这一刻被一股冰冷的愤怒所取代。我没有慌乱，反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几位大哥，我们就是路过，没找到什么东西，就这几瓶水，您要是不嫌弃……”老李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举起手里的水瓶，就要把我们辛辛苦苦找到的物资拱手相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