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觉得警察不管用，咱们就去找电视台，就说无良公司腐蚀朴实青年，你这个英雄母亲要替天行道，怎么样？标题我都想好了。”
我妈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陌生。
她大概从未想过，一向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
僵持半晌，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了一句“神经病”，灰溜溜地走了。
我盯着她仓皇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旋转门外，才浑身脱力靠在墙上。
2
上一世，我妈闹完大厅，就直接冲进了总监办公室。
她对着我们部门的总监又跪又拜，说他是资本家，为了省点月饼钱，逼迫女儿买月饼。
说要是总监不把月饼钱退回来，她就一头撞死在办公室。
总监为了息事宁人，自掏腰包把钱退给了她。
而我被同事录下视频发到网上，一夜之间，职场巨婴的标签死死地贴在了我的身上。
公司以影响恶劣为由开除了我。
我哭着跑回家，看到的却是爸爸和弟弟，正围着我妈，喜笑颜开地数着那退回来的一千二百块钱。
他们夸我妈持家有道，夸她懂得及时止损。
没人问我工作怎么样了，没人关心我被多少人戳着脊梁骨骂。
铺天盖地的网暴和私信，让我患上重度抑郁。
最终我从租住的公寓楼顶，一跃而下。
……
“江月？江月？”
总监的声音将我从窒息的回忆中拉回。
我抬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
“陈总。”
“你妈妈……没事吧？我看她情绪很激动。”
“没事，老毛病了。”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陈总，您上次提的新加坡分公司的外派项目，我想申请。”
陈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赏：
“想通了？这是好事！你能力够，就是性格太软，出去锻炼锻炼对你有好处。这是申请表好好填。”
我接过表格，指尖都在颤抖。
上一世，我妈来闹事的时候，曾疯了一样撕扯陈总的衣服，骂他是吃人的资本家。
可他却从未因此迁怒于我。
“谢谢陈总。”
我必须走，走得越远越好。
至于我妈那套勤俭节约的歪理，就留给我那最会欣赏的爸爸和弟弟吧。
填完申请，我回到家，迎接我的是一场早已准备好的三堂会审。
我爸坐在沙发正中，脸色阴沉。
我弟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我妈则像个斗胜的公鸡，挺着胸膛。
“江月，你今天真是把我们江家的脸都丢尽了！”
我弟率先发难：
“为了点吃的跟妈顶嘴，你还有没有点孝心！”
我爸跟着冷哼一声，将一份报纸摔在茶几上：
“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勤俭节约，奋斗为本！这是我们国家的优良传统！你倒好，带头搞奢靡之风！”
“你的奖金呢？全部上交！你妈替你保管，免得你再出去乱花！”
我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
心里却在冷笑。
勤俭节约？
我看向我爸，缓缓开口：
“爸，你说得都对。但是你前几天偷偷给刘总监送去的那十箱大闸蟹，应该不算奢靡浪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