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管弦,觥筹交错,气氛看似热络,实则暗流涌动。我爹永嘉侯与摄政王政见不合,朝堂上针锋相对,宴席上也是言笑晏晏里藏着机锋。我尽量缩小存在感,埋头苦吃,希望这场酷刑早点结束。
偏偏有人不肯放过我。
一位珠光宝气的郡王妃,摇着团扇,笑吟吟地点了我的名:“早就听闻林小姐言谈风趣,别具一格,今日难得聚宴,林小姐也说点什么,让大家伙都乐一乐?”
瞬间,全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我心里骂了句娘。这郡王妃跟我继母沾亲带故,明显是故意找茬,等着看我笑话。
我爹永嘉侯的脸色不太好看,警告地瞥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装死。
我捏了捏筷子。现代人的反骨蹭地冒头。凭什么?又不是我先撩者贱。
我放下筷子,拿起绢帕擦了擦嘴角,抬起头,迎上郡王妃那看好戏的目光,露齿一笑,端庄又温和:
“郡王妃谬赞了。风趣谈不上,只是方才见侍女斟酒,忽然想到一桩小趣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但讲无妨!”郡王妃眼睛更亮了。
所有人都在看我,包括主位上的萧彻。他端着酒杯,目光沉静,看不出情绪。
我清了清嗓子,用不高不低、足够全场听清的声音,缓缓道:“你知道,什么东西,是蓝色的,但闻起来像红色油漆吗?”
宴席上静了一瞬。
贵宾们脸上浮现出清晰的茫然。蓝色的?闻起来像红油漆?这是什么怪问题?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是何物?蓝莓酿的漆?”
“莫非是某种海外奇珍?”
“这……闻起来像……这如何可能?”
郡王妃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林小姐,这是何意?东西怎能闻起来像另一种颜色?”
我眨眨眼,无比自然地公布答案:“是蓝色油漆啊。”
我顿了顿,补充道:“没干的时候,什么油漆闻起来不都差不多那股味么?”
殿内死寂。
真正的、万籁俱寂的死寂。连演奏的乐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手。
仿佛一阵西伯利亚寒流过境,冻僵了每一张脸。有人举着筷子忘了夹菜,有人端着酒杯忘了喝,有人张着嘴忘了合拢。我爹永嘉侯的手按在了额头上,指节发白。
郡王妃的脸颊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放空,似乎cpu被这答案干烧了。
我泰然自若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就在这极致的、令人脚趾抠地的寂静即将突破临界点时——
“呵。”
主位上,一声低沉的轻笑打破冰封。
摄政王萧彻放下酒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