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显然也认出了我,阿哲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卷王】大人吗?怎么,这关准备把医院拆了重建一个ICU吗?”
金发女郎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阿哲你别闹,人家卷王大人肯定有更高级的玩法。比如……给每个鬼都写一份五千字的慰问信?”
老玩家们则开始分享经验。
“记住,这里的病人就是鬼,别跟他们对着干。”
“对,去年我有个朋友,试图用物理超度,结果被撕成了绩效报告。”
“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们,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要听故事就讲故事,要按摩就按摩,实在不行放点轻音乐。”
说着,一个老玩家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蓝牙音箱和一瓶薰衣草精油。
我没听他们废话,径直走向护士站,拿起一本厚厚的《护工手册》。
在我眼里,这就是“项目需求文档”。
翻开第一页:病人名单及症状。
“一号床,玛丽:长发及地,喜欢从天花板爬行,惊吓方式单一,缺乏创新。”
“二号床,比利:断头骑士,头颅与身体分离,常因为找不到头而暴怒。”
“三号床,小丑:喜欢在午夜用血浆画笑脸,颜料浪费严重,不符合节能减排原则。”
我的职业病瞬间发作了。
这哪里是病人,这分明是一群效率低下、缺乏职业规划的基层员工!
我没有去安抚,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纸笔——这是我多年工作的习惯,随身携带。
我开始给每个“病人”建立KPI考核表。
考核指标包括:“惊吓效率(单位时间内造成的有效惊吓次数)”、“情绪稳定度(减少无意义的狂暴,节约能量)”、“节能环保(减少鬼火闪烁频率,降低不必要的血浆使用)”等等。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号床的玛丽,那个长发女鬼,正像一只巨大的蜘蛛,从天花板上缓缓垂下,准备给我一个“惊喜”。
阿哲和金发女郎已经抱在一起,发出了准备好的、恰到好处的尖叫。
其他老玩家也配合地露出惊恐的表情,开始准备讲睡前故事。
我没有尖叫。
我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激光笔,对着天花板上的玛丽按下了开关。
一道红色的光点,精准地投射在她身上。
“玛丽女士,对吗?”我冷静地开口。
女鬼的动作停滞了。
我移动激光笔,在天花板上画出一条曲折的路线:“我观察了你的行动轨迹,从通风口移动到目标正上方,耗时3分15秒。这条路线存在两个无效拐点,浪费了至少45秒。”
女鬼:“……?”
我将光点移到她的脸上:“其次,你的出场方式缺乏爆发力。这种缓慢下垂的压迫感,在前五秒内能达到峰值,之后效果就会边际递减。我建议采用‘蛙跳式’突进,能在1.5秒内完成惊吓,大大提升惊吓效果的转化率。”
玛丽愣在半空中,浓密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茫然。
她开始……思考。
她似乎在反思自己的“职业发展路径”,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吓人的。
阿哲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金发女郎的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