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亲手为傅斯年准备烛光晚餐。 他却打电话来:“柔柔做噩梦了,我今晚陪她。” 电话那头传来他白月光撒娇的声音:“人家怕黑,要你抱着睡。” 我平静地挂掉电话,吞下整瓶安眠药。 灵魂出窍时,我看见他慌张冲进门,疯了一样摇着我的尸体: “为什么不等我?我只是去陪她一会儿!” 直到他帮我整理遗物,才发现—— 床头柜里藏着三年前的癌症晚期诊断书。 而所谓“白月光”,是我的主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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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划过冰凉的玻璃杯壁,将最后一点红酒注入高脚杯。烛火摇曳,在精心擦拭的银质餐具上投下温暖的光晕,也映亮了一桌逐渐冷掉的菜肴。
中央摆着那份焦糖烤布蕾,边缘微微塌陷,是三个小时前从烤箱里取出的模样。
墙上的欧式挂钟,时针沉默地指向数字十一。
阮薇揉了揉有些发僵的后颈,再次看向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微信置顶的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她下午发出的:“斯年,晚上回家吃饭吗?有惊喜。”
没有回复。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他大概,又忘了。
心底那点微弱的希冀,像风里的烛火,明灭不定,终究一点点黯淡下去。胃部传来熟悉的、细微的抽搐痛感,她下意识地用手按紧上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最近这疼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不容忽视。
她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手包里摸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小巧药瓶,倒出两片白色药片,就着杯子里冷掉的白水咽了下去。药片滑过喉咙,带起一丝苦涩。
等待药效发作的间隙,她抬眼望向客厅墙壁。巨幅婚纱照悬挂在正中央,照片里的傅斯年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唇角微扬,看她的眼神却隔着相框玻璃,显得有几分疏离的客套。那时的她,依偎在他身侧,笑容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憧憬和幸福。
三年。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轻微响动。
阮薇几乎是瞬间抬起头,眼底猝然亮起一簇光,胃部的疼痛都仿佛减轻了半分。她下意识站起身,理了理身上那条傅斯年曾说好看的米白色连衣裙,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门开了。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夜间的寒凉气息踏入,低头换鞋。
“斯年,你回……”她的声音轻快,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话音未落,他放在耳边的手机里,先一步传出一个女人娇柔含泣的声音,透过电波,清晰地刺入寂静的客厅。
“……斯年哥,我真的好怕……那个噩梦太真实了,我一个人不敢睡……”
傅斯年动作一顿,没看她,只对着话筒,声音是阮薇久违的温柔耐心:“别怕,梦都是反的。我这不是在听你说吗?”
阮薇脚步钉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和笑意一点点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那刚燃起的微弱火苗,被一盆冰水迎头浇灭,连烟都不剩。
他换了鞋,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仿佛她只是门口一件碍事的摆设,一边讲电话一边朝书房走去,语气愈发低柔:“好,好,我知道……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