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十季和莲凌澜,因为秦余野的关系,也算得上是半熟。
当服务员端着个果盘上来,并表示是他们老板送的时候,莲凌澜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简十季一身花衬衫,像只花蝴蝶似的,坐在吧台边。
他拿着酒杯,高举起,隔空对她微微敬了下。
莲凌澜顿时愣住,她慢慢吸收简十季,是这家酒吧老板的事。
之前也没听说,他开了家酒吧。
他和秦余野关系很好,他看到,就几乎等同于秦余野看到......
莲凌澜心思有些乱,下意识的想要拿出手机给他解释一番。
却在摸到手机的一瞬,骤然想起。
她今天傍晚的时候,已经将人给拉黑了。
还解释个屁?
手机屏幕内空荡荡的,没有一条消息涌入。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秦余野没发现她将他拉黑了。第二就是,他不屑拿其他的号来联系她。
心想拉黑就拉黑,无所谓。
莲凌澜闭了下眼,带着报复性的叫住了一侧的服务员,点了两瓶酒。
她觉得秦余野是前者,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说不在意就不在意了。
他们在一起,少说也有九年了,就算是养条狗也应该有些感情吧?
很显然,秦余野连狗都不如。
他冷漠又无情,没一点良心!
莲凌澜越想越烦,但又抑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酒精将大脑麻痹时,她才得到一点喘息。
但不去想秦余野这件事,她怎么都做不到。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十年的感情,说拍拍屁股走人,就拍拍屁股走人?
凭她活该被这样对待吗?
在他们的感情里,莲凌澜自诩没做过什么大错。
小错她不否认,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小毛病。
就算他不和她在一起,别人难道就不会有小毛病了吗?
哦,忘记了,他的硬条件摆在那,他完全可以一天换一个女朋友。
人渣!
还说什么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全都是骗人的!
全是些糖衣炮弹,专骗她这种蠢而不自知的人。
十年的感情,其实他早就腻了吧。
秦余野这人,很少说些肉麻的话,听他说喜欢,不如去买些彩票刮刮。
他唯一一次说喜欢她,是和她表白的时候。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听到过了。
而“我爱你”这三个字,也不是常常能听见的。
他们在一起十年。
秦余野一共和她说过两次。
一次是她25岁生日的时候,还有一次是她刚毕业,准备和谢云初,一起开婚庆工作室的时候。
她大学在南箐大,学的药学。
她妈妈姚文静,姚女士在她爸爸去世后,嫁给了一个做药企的老板。
继父的药企生意做的很大,放至全国都是药企前五的存在。
有这么一个先天条件,姚女士自然想让她比旁人少奋斗10年。
大四实习那会,同班的同学还在为没有被心仪的单位录取而发愁。
而她,医院、研究院、药厂、药店,什么岗位随便挑。
没别的本事,就是后台够硬。
眼看她的前途一片光明,可她却偏偏要跳出这个舒适圈,去走一条活在自己理想主义中的路。
为此姚女士和她大吵一架。
莲凌澜憋着一口气,自己出来在酒店住了一周。
梗着脾气,谁也没说。
那会秦余野刚被似海的一家大企录取,新人入职,每天忙的焦头烂额。
一边工作,还要一边学习些,学校从不教授的知识。
但秦余野聪明,也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原因,基本一点就通。
他想从外面积攒些经验,所以他那会实习,还有读研究生那会,都没有选择期远。
而是选择了,外市的大企。
直到研究生毕业后,有了经验,他才名正言顺的到期远上班。
知道莲凌澜和她妈妈大吵了一架时,他刚从外地出差结束,落地似海。
连轴转了两天的他,急需休息,可他却还是第一时间,回了南箐。
积攒多天的委屈,在看见他凌晨出现在她酒店门口的时候,彻底绑不住了。
眼泪不要钱的哗哗掉,哭到最后,她都有些不接气了。
秦余野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小孩似的说:“等天亮了搬去我那住,休息几天。等我休息,再陪你去找份相关的工作。”
“想要做这行,总得看看他内部的一套流程是什么样的。”
她就靠在秦余野怀里轻点着头,像只受伤的幼兽似的,轻声呜咽着应下。
他又问:“身上钱够吗?”
莲凌澜哭的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抽泣着点头。
秦余野垂着眸,将她散落的头发,笼拉在了一起,他动作很轻的用小皮筋,给她的头发扎了起来,“给你的那张卡,别不舍得用,给你的就是你的了,只管放心用。”
又哭了会,莲凌澜的哭声才缓缓止住,她从秦余野怀里抬起头。
哭的红肿的眼眶,就像是两颗红彤彤的樱桃。
看到人,心中一阵酸楚。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傻的,我妈铺好的路我不走,偏得自己找苦吃。”
秦余野撩过她脸边被泪水打湿的碎发,他神色晦暗的低声应下,“嗯,是挺傻。”
那么多人投机取巧的想要走捷径,莲凌澜倒好,捷径就摆在她面前,她却偏偏要自己去面对一条,满是荆棘的路。
不是挺傻,是很傻。
但他也知道,莲凌澜不喜欢这个专业。
要不是当初,她妈妈背着她,改了她的志愿,她也不会被南箐大的药学专业录取。
指腹轻揉过她的眼角,秦余野声音很轻的说:“但那是你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着。”
“放心去做,我给你托底。”
莲凌澜抽了张纸,擦了擦鼻涕,嗓音中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谁要你兜底了。”
“因为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真情的流露,让她不自觉的看向身侧的男人。
此刻秦余野的眉宇间,都少了些平时的野性,只留下真心实意。
他脸上的情绪依旧不大,但那双眼睛却格外认真,耳边的黑色助听器依旧显眼。
人还是那个人,却是极少会有的一面。
直到他轻吻上她的眼角,低声说下,“我爱你”时,莲凌澜才恍然回过神。
他很少说这些话,所以当他为她说下那些肉麻到掉渣的话时,莲凌澜才会觉得弥足珍贵。
因为那时的秦余野太过认真,她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