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咬牙切齿,没有恨得牙痒痒,就是很平淡,心如死灰的平淡。
张妈给整不会了,发生什么事了?太太怎么不愿意回主卧了?她不是爱先生爱得那么深的吗?
可主人家涉及隐私的事少打听,打听多了很冒犯,是以张妈虽满腹疑惑,却并没有开口多问,只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座奢华的别墅可能将会迎来一场风暴。
安辞心回房间关上门,给唯一的好姐妹宋瑜打去电话,宋瑜是一名离婚律师,曾经戏说如果她哪天要离婚,必须找她,让她大赚一笔。
当时她雄心勃勃,对宋瑜的玩笑嗤之以鼻,才不信谢景行都落到她手里了,自己还会和他分开!
没曾想,如今一语成谶。
宋瑜听闻安辞心想离婚,要她帮忙拟一份离婚协议,吓得耳边的手机都差点掉了。
“你家那头商业巨鳄,坐拥无数投资公司,名下资产遍布全球,全球富豪榜前十里最年轻的天之骄子谢景行谢总,你要和他离婚?!”
震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安辞心纤长的眼睫扇了扇。“也没那么夸张,他也就是有几个臭钱。”
“不许凡尔赛!”宋瑜抗议,“亲爱哒,你不会是和我在开玩笑吧?”
安辞心:“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坚定的语气令宋瑜怔了怔,忽然语气一变,整个人都变得正经起来,且充满了关心。
“这么多年,你再怎么难过也没想过离婚,现在是怎么了?心伤透了?”
安辞心微微一愣,没人关心她的时候,她还好,现在有人关心了,感觉鼻子一酸,她极力压住眼眶里的泪意点了点头,委屈地“嗯”了一声。
“又是因为苏雪薇那个女人?”
一提到苏雪薇,宋瑜语气就不善,安辞心知道这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是,也不全是。”安辞心深吸一口气,“谢景行不会喜欢我的,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就是忽然觉得好累好累,想放手了。”
宋瑜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你想通了就好,早跟你说过了,不要在垃圾桶里捡男人。如果不幸捡回来了,发现不合适,就该早点丢回垃圾桶里。”
虽然听起来不像是安慰,但安辞心有被安慰到。
谢景行可不就是当年苏雪薇出国不要了,她眼巴巴捡回来的男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死心了,确实也该丢了。
苏雪薇想要的话,也只能捡她丢进垃圾桶里不要的。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这婚不太好离,谢景行太有钱了,你们又没有约定过财产归属。婚后所得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一旦分割,对于谢景行以及他庞大的商业帝国而言就如同一场海啸。”
“他手底下可是拥有全球最顶尖的律师团队,势必会最大限度地为他自己争取利益,这会是一场持久战,你要有心理准备。”
安辞心安静地听完,最后淡淡说道:“我想快点离婚,不想拖,事情办得越快越好,所以我不介意净身出户,谢景行的钱,我可以一分也不拿。”
宋瑜像是在听傻子发言一样:“……”
不……不要钱?那可是泼天的富贵!
别说分走谢景行一半的资产,就是十分之一也能潇洒十辈子了,啊喂!
宋瑜不赞同地说道:“净身出户的话,你也太吃亏了。”
安辞心知道宋瑜是为她好,可只有净身出户,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和谢景行断干净,在谢景行知道这个孩子存在之前,就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她告诉宋瑜:“没关系的,我从来也不是图他的钱。”
宋瑜听着她在电话里说的这些蠢话,恨其不争,又满是心疼。“你这种女人真是笨死了!谢景行不知道珍惜,更是个十足的蠢货!”
“一分不要,那你五年的青春,五年的付出,算什么?”
安辞心苦笑一下。“算我的报应吧,五年,我还输得起。”
“在谢景行眼里,这段不愉快的婚姻当年本来就是我挟恩图报,强求来的。如果没有我,嫁给谢景行的人应该会是苏雪薇,是我横插一脚,挡了他们的姻缘,现在也是时候把路给他们让出来了。”
宋瑜听了就生气。“放屁啊,当年谢景行患了脑瘤,动完手术昏迷不醒,明明是苏雪薇自己抛弃了他出国,你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寸步不离守着照顾了他整整一年,还为他挡下一刀伤了手。”
“以你当时卓尔不凡的能力,如果没有受伤,你现在应该已经实现了梦想,成为了一名最顶尖的外科医生!”
“再说了,是他自己答应了要和你结婚,又没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胁迫他!你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来逼他!哦,等他脑子好了,苏雪薇回国了,两人旧情复燃,就要过河拆桥是吧?”
“如果你该遭报应,那苏雪薇和谢景行这对狗男女,就该天打雷劈!”
“那是他欠你的,情可以不要,但钱不能不要。”
宋瑜的嘴皮子就是利索,噼里啪啦输出一大篇。
安辞心也知道她说得很对,简直就是人间清醒,她自己打心眼里也不认为自己欠了谢景行和苏雪薇什么,可她自有苦衷,为难地说道:“可如果要争财产的话,一拖就得拖很久,我等不了那么久,这件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时间拖久了,随着月份增大,孩子会显怀。
如果让谢景行,或者他父母,尤其是被谢家老太太知道她怀孕了,这婚十有八九就离不成了。
谢家有权有势,但人丁单薄,传到谢景行这一代只得他一个男丁,而越是有钱人,越是重视子嗣传承。
谢景行自己更是全球最具影响力的总裁之一,他是习惯将一切掌握在他自己手中的人,一如当年他答应娶她,纵使谢家父母都反对,最终也是他自己说了算。
如果他连别人的命运也想掌控,那么就算她日后和他闹得鱼死网破,成功和他离了,她也很难带走孩子。
男人她可以不要了,但她的亲人已经那么少了,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必须是她自己的。
这就是昨夜她失望透顶之后,下定的决心,无人可以动摇。
“为什么等不了那么久,你安安心心继续当你的谢太太,和他耗个一年半载,怕什么。”宋瑜不以为然,倏地灵光一闪,语气狐疑又有点暧昧地问道,“难道谢景行做初一,你做十五,在外面也养了小奶狗了?”
“小奶狗缠太紧,逼你赶紧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