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忘了教室有监控？
方云澈僵住了，转头看了看池曜阳。
洛予寒看着两人紧绷的样子，忽然低笑出声，指尖在桌沿敲了敲：“别紧张。”
他朝监控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语气漫不经心，“那玩意儿前天就坏了，学校还没派人来修。”
池曜阳猛地松了口气，随即又瞪向他：“你故意的？”
“逗你玩呢。”洛予寒摊手，眼里的戏谑藏不住，“谁让你藏我书的。”
早自习刚结束，数学课代表抱着卷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任课老师。
刚要抽查昨天的知识点，一眼瞥见洛予寒空着的桌面：“洛予寒，你的书呢？”
洛予寒站起身，一脸坦然：“老师，忘宿舍了。”
教室里响起一片低低的笑声，老师扶了扶眼镜，显然对这转学新生的“随性”有些无奈。
他目光扫过旁边的池曜阳，后者正把课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摆明了不想分享。
“池曜阳，”老师指了指他，“你跟洛予寒共用一本。”
池曜阳立刻道：“凭什么？”
“就凭你们是同桌。”老师没好气地敲了敲黑板，“赶紧的，翻到第十二页。”
池曜阳愤愤地把课本往中间推了推，洛予寒毫不客气地凑过来，胳膊肘挨着胳膊肘。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洛予寒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气息，飘进池曜阳的鼻腔。
“往你那边挪点。”池曜阳往旁边挤了挤，试图拉开距离。
洛予寒却得寸进尺，肩膀直接靠了过来：“地方就这么大，池少爷忍忍？”
“少爷，这道题步骤能不能讲清楚点？”他指着一道函数题。
池曜阳侧过脸，压低声音：“自己不会看？”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用红笔在步骤旁标了注解，“这里设变量，那里代公式，看不懂是猪。”
讲台上老师在讲函数图像，洛予寒又往他这边靠了靠，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耳廓，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喂，”洛予寒声音压得极低，“这道题怎么解？”
池曜阳瞪他：“老师讲的你都不听吗？问我干嘛？”
池曜阳把自己的笔记扔给他，“自己看！”
洛予寒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又凑近了些，几乎贴在池曜阳耳边：“谢了，池少爷。”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廓上，池曜阳下意识推开他，洛予寒的后脑勺一下子撞在后黑板上。
洛予寒闷哼一声，揉了揉后脑。
“活该！”
洛予寒一把勒住池曜阳的脖子，把他按在课桌上，“你又想挨揍是不是？”
老师在讲台上敲了敲戒尺：“池曜阳！洛予寒！上课交头接耳什么？”
两人瞬间坐直。
洛予寒还算坦然，朝老师笑了笑，那副乖顺的样子看得池曜阳牙痒痒。
下课铃一响，池曜阳立刻把课本往自己这边一拽，远离洛予寒。
洛予寒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慢悠悠地说：“其实我知道书在哪儿，昨天我从操场路过花园看到方云澈藏东西了，只是没想到藏的是我的书。”
“假山后面的石缝，藏得不算高明。”洛予寒挑眉，“不过看在池少爷给我讲题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
洛予寒说着，忽然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枕在脑后，挑眉看向池曜阳：“既然是你藏的，那就劳烦亲自去假山那边，给我抱回来？”
池曜阳深吸了一口气，一半是气一半是臊：“不去！”
“那我只好去告诉老师，有人恶意藏匿同学课本，还让无辜同学替他背锅划了胳膊，方云澈胳膊上的伤，现在还没好吧？”
池曜阳猛地瞪向他，又飞快瞥了眼旁边低头装鸵鸟的方云澈。
“所以？”洛予寒眼底的笑意快溢出来。
“……等着。”池曜阳气冲冲地抓起外套，转身时故意撞了下洛予寒的桌子，发出“哐当”一声响，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
他噔噔噔冲出教室，走廊里的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活像只炸毛的猫。
到了花园假山后，池曜阳蹲下身扒拉石缝，那些被方云澈塞得歪歪扭扭的书散了一地，沾着泥土和草屑。
“藏这么烂，没被保洁收走算运气好。”他一边嘟囔，一边粗鲁地把书拢到一起，摞成一沓往怀里抱。
书角硌得他胳膊生疼，脚步匆匆往教学楼赶。
池曜阳抱着半人高的书，进入教室，校服领口歪着，跑得上气不接。
“砰”的一声，书被狠狠砸在洛予寒桌上。
“你的破书，拿好。”池曜阳喘着气。
洛予寒低头看着那摞沾着泥土的书，忽然笑了：“池少爷辛苦了，要不要赏你块糖？”
“死吧你。”说完过去找方云澈。
方云澈低头认真的画着什么，在课本空白处画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小人，一个炸毛，一个坏笑。
池曜阳走到方云澈桌旁时，正看见他飞快地用课本盖住什么。
“干嘛呢？”池曜阳敲了敲他的桌沿，视线扫过那本被捂得严实的数学课本，“刚才上课讲的函数题，看懂了？”
方云澈手忙脚乱地把课本往抽屉里塞，嘴里支支吾吾：“没、没干嘛……看懂了，曜阳哥。”
“看懂了？”池曜阳挑眉，伸手就去抽他的练习册。
那道题他压根没听懂，正想找借口，旁边忽然传来洛予寒的声音。
“池少爷。”洛予寒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你对小跟班那么尽职尽责？还关心他的学习？”
池曜阳不想搭理他。
洛予寒往椅背上一靠，指尖点了点自己的桌子，“你是喜欢周莹呢，还是喜欢方云澈啊？”
池曜阳皱眉，语气冷了几分，“方云澈数学差，我问问怎么了？”
“没怎么。”洛予寒摊手，眼底却带着点促狭，“就是觉得池少爷双标得厉害，对我就非打即骂，对别人就耐心得很。”
方云澈缩在座位上，感觉空气都快凝固了，偷偷抬眼瞅了瞅池曜阳。
对方果然皱紧了眉，下颌线绷得笔直，透着股“你少找茬”的强势。
“洛予寒，”池曜阳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能不能别没事找事？”
洛予寒伸手拽住池曜阳的校服衣角，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刚才你划的重点，我还没看懂呢。”
池曜阳看了他三秒，把自己的笔记本“啪”地拍在他怀里：“先自己看。”
说完，他转身对方云澈道：“卷子拿出来，现在就讲。”
方云澈慌忙掏出草稿纸，眼角余光瞥见洛予寒正盯着池曜阳的背影，嘴角勾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手里还捏着那本笔记，指尖在池曜阳画的红笔注解上轻轻摩挲。
方云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洛予寒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