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南极的风雪像刀子般刮过直升机舷窗。林晚夏裹紧防寒服，掌心贴着心口那道新鲜疤痕。移植手术后三个月，这颗心脏依然跳动着每分钟45次的频率——属于靳北川的频率。
"夫人，不能再往前了。"飞行员紧张地调整耳麦，"前面是靳氏私属领空..."
她将平板转向驾驶舱。全息投影里，靳北川的电子签名悬浮在授权书上，落款时间是昨天午夜。
"继续飞。"
冰川深处矗立着黑色合金建筑，像口倒插进雪原的棺材。林晚夏的靴子刚踏上停机坪，就被二十名武装人员包围。为首的男人摘下护目镜，露出与靳北川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左眼装着机械义眼。
"靳太太。"他行了个夸张的鞠躬礼，"我是靳西洲，北川的...替代品。"
2
地下三十层的实验室里，寒气凝结成白雾。靳西洲的机械手指划过控制台，玻璃幕墙后缓缓升起三座培养舱。
"欢迎参观靳氏最伟大的失败。"
第一座舱内漂浮着与靳北川容貌相同的男人，胸口没有手术疤痕。第二座舱里是幼年版的C-138，闭眼沉睡如人偶。第三座舱体破碎，残留的液氮正缓缓蒸发。
"北川从这里逃出去那年，我自愿接受了改造。"靳西洲敲敲自己的机械眼，"可惜基因排异太严重..."他突然拽过林晚夏的手按在扫描仪上，"不过您的心脏倒是融合得很好。"
监控屏幕亮起红色警告：【检测到C-137原始基因波动】。林晚夏猛地抽回手，腕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条形码——与靳北川锁骨下的一模一样。
"惊喜吗？"靳西洲舔了舔虎牙，"您和北川都是初代实验体，只不过..."他指向破碎的培养舱，"有人偷走了您的记忆。"
3
档案室的门在身后自动锁死。林晚夏翻开1998年的实验日志，泛黄照片从夹页滑落——六岁的她穿着病号服，与同样年幼的靳北川背对背绑在检测椅上。父亲站在一旁记录数据，身后是微笑着的靳远山。
【7月15日】记录写道：【C-139记忆清除成功，植入虚构身份"林晚夏"。C-137表现出攻击性，建议销毁】。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几乎拿不稳这张照片。原来所谓"复仇"根本是场笑话，她才是被复仇的对象——靳北川用十年时间找到被洗脑的她，又用一场假死换给她这颗心脏。
警报声突然响彻走廊。监控屏显示靳西洲正带人破译冷冻舱密码，机械臂已经刺入第一座舱体。
"别发呆啊姐姐。"对讲机里传来变声器的怪笑，"您猜这里面装的是谁的备用心脏？"
4
林晚夏撞开安全门时，靳西洲正将注射器扎进培养舱。淡蓝色液体注入舱内人体的瞬间，整座实验室剧烈震动。
"您来得正好。"他转身举起第二支药剂，"这是能唤醒记忆的血清..."
子弹贯穿他手腕的刹那，机械义眼迸出火花。林晚夏这才发现开枪的是个戴防毒面具的孩子——不超过十岁，握着枪的手稳得可怕。
"妈妈。"孩童掀开面具，露出与靳北川如出一辙的眼睛，"爸爸说您会迷路。"
培养舱突然爆裂，冷冻液如暴雨倾泻。林晚夏抱住孩子滚到仪器后方，眼睁睁看着舱内人体在接触到空气后迅速碳化，最终坍缩成一具焦黑的骨架。
"迟了十二年的见面礼。"靳西洲跪在血泊里大笑，"您丈夫的...原装身体。"
5
返程的直升机上，孩子蜷在林晚夏怀里熟睡。她轻轻拨开他的衣领，后颈皮肤下隐约可见电子芯片的轮廓。
平板电脑自动播放起靳北川预留的视频。全息投影里，他站在同样的冰川背景前，无名指上的婚戒微微反光。
"现在你知道了，我们的婚姻是场骗局。"影像中的男人抚摸心口疤痕，"但这颗心脏是真的。"
窗外掠过成群的信天翁。林晚夏低头看怀中孩子的睡颜，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和她记忆里六岁的靳北川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