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极光在夜空中翻涌，如同某种古老的密码。
林晚夏站在落地窗前，掌心贴着冰冷的玻璃。那道贯穿掌心的伤疤仍在隐隐发烫，仿佛在回应南极传来的爆炸余波。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她影子的边缘。
"你迟到了。"她没有回头，"婚礼已经结束了。"
靳北川的气息裹挟着冰雪的味道，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落在后颈的芯片接口处："时间对我们没有意义。"
他的声音比记忆里更低沉，带着某种机械的质感。林晚夏转身，看到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淡金色的光——不是反射的极光，而是从虹膜内部透出的冷光。
"第几个了？"她问。
"最后一个。"他解开衬衫领口，露出完好无损的脖颈，"也是最开始的那个。"
2
孩子抱着数据核心蜷缩在监控室角落，睡梦中仍死死攥着靳北川留下的密钥。全息屏幕上的警报不断闪烁，显示全球37个实验室的培养舱正在陆续开启。
林晚夏的指尖划过那些监控画面，在每个苏醒的"靳北川"脸上停留片刻。他们有的年轻如少年，有的鬓角已染霜白，但心口都带着相同的刺青——【财产归属：林晚夏】。
"量子纠缠。"身后的靳北川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每个平行世界的我都注定会找到你。"
他的机械手指划过她腕间的条形码，触发了一段隐藏记忆：六岁的实验室里，年幼的靳北川将昏迷的她塞进通风管，转身时被爆炸吞没。而真正的C-137，早在实验开始前就被靳远山秘密销毁。
"所以这些..."
"都是我的复制品。"他轻笑，"包括现在抱着你的这个。"
3
地下室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林晚夏举枪冲下楼梯时，看到三百个培养舱中的胚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营养液泛着诡异的蓝光，照得整个空间如同海底洞穴。
最中央的舱体突然开启，淡金色液体喷涌而出。一个浑身赤裸的"靳北川"踉跄着跪倒在地，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苍白的脸上。他抬头时，左眼是琥珀金，右眼却是深不见底的黑。
"现在...是什么年份？"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非人的空洞。林晚夏的枪口微微发颤，突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原型体——没有经过任何改造的原始C-137。
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孩子举着比他手臂还粗的脉冲枪，异色瞳孔在黑暗中发亮："妈妈，要启动净化程序吗？"
4
南极的爆炸余震终于抵达城市。
建筑物在摇晃中裂开细纹，林晚夏看着培养舱里的胚胎一个个睁开眼睛。他们的虹膜在营养液里泛着金属光泽，像一群刚刚苏醒的机械天使。
原型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尖轻触她的枪口："你父亲...给我看过未来的影像。"他歪着头，仿佛在回忆某个遥远的梦境，"那时候你抱着个孩子，站在极光下..."
全息屏幕突然全部黑屏，随后同时亮起血红色的警告：【基因污染警报！所有C-137序列请立即撤离！】
孩子后颈的芯片迸出刺目的火花，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代码如洪水般从眼中溢出："妈妈...芯片在自动进化..."
5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
林晚夏站在祖宅屋顶，看着极光渐渐褪去。原型体安静地躺在她脚边，胸口插着那枚染血的婚戒。他的血液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蓝。
"原来这就是结局。"他艰难地抬手触碰她的脸颊，"和预言里...一模一样..."
孩子拖着脉冲枪爬上屋顶，芯片已经烧毁了半个后脑。他安静地依偎到林晚夏怀里，异色瞳孔渐渐变成统一的深黑。
"程序执行完毕。"机械化的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所有C-137序列已清除。"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林晚夏发现自己的掌纹正在消失。皮肤下隐约可见数据流的光痕，如同千万个纳米机器人正在重组她的身体。
远处的地平线上，某个实验室的培养舱缓缓开启。穿着白大褂的靳北川迈出舱门，胸口的刺青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变量X：林晚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