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取臣妾的心头血吧。”
金銮殿上,我平静地吐出这句话,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满室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惊愕,有鄙夷,有难以置信。
我,沈知微,大夏朝开国以来第一个被废黜的皇后,被新帝萧策亲手打入冷宫三年的囚徒。
此刻,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囚服,赤着双足,一步步踏上冰冷的金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三年前那段被碾碎的过往上。
金阶之上,龙榻旁边,躺着他心尖尖上的白月光,林婉儿。
她面色青紫,气息奄奄,太医院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他们说,贵妃娘娘身中南疆奇毒“刹那枯”,普天之下,唯有一解。
那便是我——传说中拥有南疆圣女血脉的女人,心口的那一捧心头血。
1、
萧策,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那个曾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却又亲手将我从后位上拽下,只为给他的青梅竹马腾位的男人,此刻正用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这三天三夜,他守在林婉儿床前,也派人来我的长信宫前跪了三天三夜。
他的人说,只要我肯救贵妃,陛下许我黄金万两,许我恢复废后尊荣,许我沈家满门平安。
我只是隔着宫门,冷笑。
如今,他终于亲自来了。不是来求我,是来“请”我。两个粗壮的太监一左一右地架着我,与其说是“请”,不如说是押解。
我看着他因焦灼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因担忧而紧抿的薄唇,心中那潭死水,竟泛起一丝扭曲的快意。
“沈知微,朕只问你最后一次,救,还是不救?”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帝王的威压与一个男人的绝望。
我没有回答,只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缓缓抬起手,用力撕开了自己破旧的领口。
“嘶啦”一声,布帛碎裂。
我苍白如纸的胸口,赫然出现了一朵妖艳的朱砂痣,像一滴凝固的血,烙印在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传说,拥有此痣的南疆圣女,心头血可解世间百毒。
这是我的天赋,也是我的诅咒。
萧策在看到那朵朱砂痣的瞬间,呼吸猛地一滞。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逼迫与憎恶,而是掺杂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陛下不是想要吗?”我微微扬起下巴,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凄艳的笑,“拿去便是。”
我以为他会欣喜若狂,会立刻命令太医上前。
可他没有。
萧策,那个杀伐果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帝王,在听到我这句话后,竟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推了一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的眼中,没有即将得救的狂喜,反而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曾执我之手、为我描眉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我完全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整个金銮殿,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慑住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为何会演变成这样?
我知道他为什么恐惧。
因为三年前,册封我为后的那晚,他曾抚着我心口这颗朱砂痣,听我讲过一个关于南疆圣女的,真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