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曾是她的避风港,此刻却只让林晚感到一种诡异的冰凉。
她在他的怀里剧烈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睡衣前襟,目光惊惶地越过他的肩膀,投向冰锥掉落的地方——
地毯上空空如也。
那柄冰锥不见了。
如同那个黑影一样,蒸发得无影无踪。
“冰…冰锥…”她的声音抖得不成调。
“什么冰锥?”沈明稍稍松开她,低头审视她的脸,眉头微蹙,眼神里是全然的困惑与担忧,“晚晚,你看,什么都没有。你只是太累了,精神绷得太紧了。”
他环视四周。客厅整洁,灯光柔和,一切安稳得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方才的生死搏斗,像是一场投入水中的石子,连涟漪都未曾留下。
“我真的看见了…他要杀你…”林晚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是恐惧,是后怕,更是无法言说的巨大无助。
“我知道,我知道,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沈明耐心地哄着,用指腹揩去她的泪痕,“但你看,我没事,你好好的,家里也好好的。没事了,都过去了。”
他重新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抚。
林晚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那下面平稳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
规律,有力,证明着他确实安然无恙。
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巨大的疲惫席卷而来。也许…也许真的是梦?一个连续剧般的、真实到可怕的噩梦?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个解释说服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识地垂落。
定格在沈明睡袍的袖口。
米白色的纯棉布料上,浸染着一小片深色的、不规则的水渍。
湿漉漉的,微微反着光。
那不是她的眼泪。
冰锥…化了?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骤然窜入脑海,让她浑身猛地一颤。
沈明立刻察觉了她的颤抖,稍稍松开她,关切地问:“还是冷吗?”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体贴,无可挑剔。
林晚抬起头,望着丈夫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俊朗和担忧的脸庞,视线最终落回那片微小的水渍上。
她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没事了。”
第二章:所有人都说我有病
阳光慷慨地洒满客厅,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斑块,却暖不透林晚指尖的冰凉。
她蜷在沙发角落,抱枕被她无意识地勒在胸前。窗外是寻常的市声,却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遥远而不真实。清晨沈明出门前的温柔叮嘱言犹在耳,他甚至还替她捋好了耳边的碎发,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出排演好的戏。
可她挥之不去的,是扑向黑影时那实在的撞击感,是他袖口上那片深色的、正在蒸发的水渍……
电话铃声突兀地炸响,惊得她几乎跳起来。是苏晴。
“晚晚,今天感觉怎么样?”苏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明快,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林晚犹豫了片刻,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还是将连续七夜的恐怖经历,碎片式地倾诉出来。她下意识隐去了袖口的水渍,仿佛那是最后一点可能证明她清醒的、脆弱的证据,生怕一说出口就会在对方理所当然的反应中碎裂。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
“晚晚……”苏晴再开口时,语气变得谨慎而柔软,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你……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知道孩子没保住对你打击很大,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