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2 第二章：哭泣的NPC与凝固的世界
雨还在下，敲打着小巷积水的地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李维僵在原地，大脑仿佛被那一道惊雷劈中，一片空白。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死亡次数太多，产生了严重的幻觉或精神故障。
NPC……在说话？说出了完全超出程序设定的话？
植物人？现实？
这几个字眼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思维。
“你……说什么？”李维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叫做莉娜的小女孩NPC，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程序设定的痕迹。
没有。只有恐惧，真实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她的瞳孔在剧烈颤抖，小小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试图抑制哭声，却止不住身体的战栗。
“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莉娜语无伦次，眼泪流得更凶，“但是……很可怕……非常可怕……每一次您在那里死掉……我们……我们都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废弃净化站的方向。
“那里……那个大怪物……它……它不只是程序……每一次死亡……都不只是数据清除……”她哽咽着，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组织语言，“是……是连接……会断掉……会磨损……很多次以后……就……就再也连不回去了……”
“连接？什么连接？连回哪里？”李维猛地踏前一步，声音急促。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莉娜被他突然逼近的动作吓得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她惊恐地摇着头：“不……不知道……我说不清楚……就像……就像做噩梦醒不过来一样……求求您……别再试了……我们都好害怕……”
她突然抱住了头，蹲了下去，缩成一团，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
“商店的约翰大叔……巡逻的卡尔队长……还有……还有我……我们都……求求您了……”
李维站在原地，雨水顺着他冰冷的头盔流下。他看着脚下这个缩成一团、因为超越理解的恐惧而崩溃的NPC，一股巨大的荒诞感和寒意包裹了他。
这不是恶作剧。不是BUG。那种恐惧，太真实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小巷的其他地方。
卖废零件的约翰大叔原本应该吆喝着“来看看，刚从废墟淘来的好货！”，此刻却只是呆坐在棚屋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手里拿着的零件掉了都毫无察觉。
总是醉醺醺靠在墙边、念叨着“这世道完了”的酒鬼，此刻酒瓶掉在脚边，双手捂着脸，肩膀在微微抖动。
就连趴在垃圾箱旁边的那只机械狗，也不再摇动它的合金尾巴，而是将头埋在前爪下面，发出低低的、威胁性的呜鸣声。
整个安全区，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的恐惧氛围中。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却更衬托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他们……都“知道”？
李维感到头皮发麻。他不再犹豫，猛地打开了系统菜单，手指飞快地操作，想要启动强制退出程序。
无论发生了什么，先下线！离开这个见鬼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