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能不能在跟我讲一遍你是怎么在那么多人中选中我的故事嘛?”我擦去脸上的血转身进屋跪在我家小姐床边。小姐揉了揉我的头,头上的那支镶宝珍珠花蝶流苏簪随着动作发出叮当脆响,微微抿嘴笑着说:“那时你很小,脸瘦瘦的……”
我看着小姐笑意渐浓,用头蹭了蹭小姐的腿。
……
我三岁那年,家里多了个妹妹,不过很巧的是宫里边儿多了个皇子。老皇帝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十分看重,大臣们自然投其所好恨不得将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贡给他,而我家的赋税又是翻了一翻。我朝皇后贤能,与皇帝情浓时常共同研判朝纲,那几年是我们家过的最轻松的时候,长公主乃皇后所生,自出生以来接受的与皇子无异的教育,又得皇后指导七岁时便献良策以治水,后八岁开始涉政。而这样的景象,被小皇子的一声啼哭打破。
我五岁那年,听说北边起了战乱,朝廷又要征税,我那时不明白什么是战争,我跟着我娘去镇上卖菜时偶然听说,宫里那位皇子总是啼哭不止,只有听着那玉做的碗摔碎在地上的脆响,数十个女工不眠不休花十天才可以织成的绸缎撕裂的声音才可以停止啼哭,我问我阿娘玉做的碗摔碎是什么声音。阿娘只顾还价,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多嘴。我又问我阿娘公主怎么样?能当皇帝?阿娘选菜的手顿了顿连忙捂住我的嘴。
又过了大半年,听说北方战败丢了一座城,宫里送出了一位公主去和亲,而我们家卖掉了家中最后一只老母鸡,那年冬天很冷,我记得那天晚上我捧着缺了一大半的碗大口大口的喝着没有几粒米的米汤,阿爹看着存米的地方叹气。大概又过了几天,汤里连米也没有了,我想要家人活,我将自己卖给了人牙子。
后来战乱,人牙子死了,我成了乞儿流浪在街头,街上的野狗真凶啊,我只能拿着削尖的木棍争食。有时候运气好,路过的贵人会嬉笑着扔下细碎的饼食。
遇见小姐那天,我正舔食着破碗里贵人扔下的碎饼。
“刘嬷嬷,天寒给她一些银两,当今的世道女孩儿活下来不易,在给她塞一把刀吧。”
“小姐,这是这个月的第九个了。”刘嬷嬷说着,还是从马车上下来。
我看着刘嬷嬷手中的利刃,心中已经顾不得计算这把刀的锋利可以轻易划开多少牲畜的脖颈,抢起嬷嬷手中的糕点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刘嬷嬷也不恼,把刀放在地上后,跟着小姐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走后捡起了地上的刀,把手中剩下的饼递给路边的瘸子,向他打听“那是哪家的小姐?”这瘸子似乎是之前贵人家的家奴,因为犯了事被赶了出来。
“贵人的事情我如何得知呢?”我装作不经意的扬了扬手,瘸子看着我手中的糕点,吞了吞口水,但是恐于手中的利刃未敢上前。“你可想好了,这条街上知道相关信息的,应该不止你一人。”说着,我舞弄着手中的刀,将碎碗中原本就不多的糕点又切了一块塞进嘴里。“看……看车上的纹路似乎是将军府的样式。他们家的小姐前不久似乎受了重伤。”我闻言眉头一蹙,将碎碗中的糕点递给他,确认他吃完之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