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如吻，伤口如誓。
她们的眼泪，曾替我渡劫；她们的笑意，却一次次将我推入深渊。
情欲的边缘，仙道的血路，每一步都是裂骨之痛。
我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在残酷世道里挣扎的修士——既想要生存的力量，也无法舍弃那些不该触碰的温柔。
1 血夜流亡
夜色像是被墨汁泼过，压得人喘不过气。满山的火光在风里摇晃，燃烧的木梁不断崩塌，溅起火星。尖叫、嘶吼、兵刃相击声交织在一起，像是恶鬼的狂舞。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从瓦砾中跌出。胸口灼痛，鲜血早已将衣襟浸透。《逆鳞经》的残卷压在怀里，那是我师尊以命相托的唯一遗物。若被敌人夺去，我凌昭的命，连同师门最后的痕迹，都将化作灰烬。
身后追兵如影随形。脚步声沉重，寒刃破风。我明白，一旦被困死在山下荒林，今夜就无人生还。
我咬牙冲入山谷，荆棘撕裂手臂，却换来片刻喘息。可才刚停下脚步，前方草丛却传来窸窣声。
一双清亮的眼睛，像是黑夜里突兀点亮的星。
她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青布短衫，肩头挎着药篮，显然是附近村女。脸上带着怯意，却死死盯着我胸口渗血的伤口。
我心头一紧。不能留她。
手指搭在剑柄上，杀意冰冷。她若泄露行踪，我连逃的可能都没有。
“你、你别动。”她竟先开口，声音发颤，却意外地坚定，“你的血太多了，再走一步，你会死。”
我冷笑：“死不死，与姑娘无关。”剑意微起，气息震得她踉跄后退。
她却没有逃。反而小心伸手，从药篮里抓出一撮草药，哆嗦着凑近：“止血草……若不压上去，你撑不到下个时辰。”
我盯着她，心里杀念与疑虑缠斗。可就在此时，背后杀声骤近。追兵已追入谷口。
她眼神慌乱，竟猛地扑上来，将我拉进灌木间。她纤细的身子挡在我前面，几乎贴到我怀里，近得让我能闻到她发丝间的青草气息。
我一震，手中的剑迟迟没有落下。
追兵的脚步声贴着草丛掠过，刀光闪烁，搜寻的火把将夜色照得一片惨白。那一刻，我与她屏住呼吸，心跳混乱。她背脊僵直，却没有挪开分毫。
直到追兵远去，她才缓缓松开手，抬头看我，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你若还想活，跟我走。”
我这才看清，她眼底并非纯粹的怜悯，而是一种我说不出的诡秘光泽。像是掩藏在黑暗里的另一层身份。
我心中冷意翻涌，却鬼使神差，跟随她穿行进山林深处。
火光渐远，夜色沉沉。
我知道，从我没有一剑斩下去的那一刻起，命运，已不再属于我自己。
2 剑下残情
月色冷白，映在废墟断壁之间，像一层薄霜。 我靠在枯石上，气息紊乱，血迹斑驳。沈渺渺早已沉睡过去，她替我熬过毒伤，自己却筋疲力竭。夜风吹来，带着焦土的味道。
就在此刻，一阵剑吟从远方而来，清冷而孤绝。我的心脏一瞬间绷紧。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白音——我的师姐。
她如同冰雪，从夜色中缓缓走来，剑光绕身，衣袂翻飞。与记忆里的模样无异：冷冽，克制，不染人间尘气。只是她眼神里的温度早已被岁月与杀意磨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