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捧着酱肘子,彻底不哭了。
她大概终于明白了,她家小姐,不是被废了,是提前退休,来冷宫养老了。
过了几天,萧彻可能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派人来“探望”我。
来的是他身边的大太监,王喜。
王喜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废后娘娘,陛下念着旧情,特让奴才来看看您,可还缺什么?”
我正啃着一根刚从我那片小菜园里拔出来的黄瓜,嘎嘣脆。
“缺,”我点点头,“缺个说人话的。”
王喜的脸当场就绿了。
他大概是头一回见到我这么横的废后。
我把黄瓜吃完,擦了擦手,“回去告诉萧彻,我好得很,吃得香睡得着,让他别惦记。有那功夫,不如多看看奏折,别哪天把江山弄丢了,还得我爹去给他捡回来。”
王喜哆嗦着嘴唇走了。
我估摸着,他回去一说,萧彻得气个半死。
气死最好,省心。
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可以在冷宫里安安稳稳地当我的咸鱼。
没想到,第二天,萧彻自己来了。
他来的时候,我正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在菜园子里给我的小白菜浇水。
他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站在我那狗啃似的菜园子边上,表情复杂得像便秘了十天半个月。
“卫悠,”他开口了,“你……你竟在这里种菜?”
我拎着水瓢,看了他一眼,“不然呢?种你吗?”
萧彻的脸,黑了。
2
萧彻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大概是没想到,曾经那个在皇后位子上端庄得体的我,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他身后跟着的王喜,脸都吓白了,一个劲儿给我使眼色。
我装没看见。
“卫悠!你放肆!”萧彻气得声音都高了八度。
“陛下息怒,”我慢悠悠地把水瓢放下,拍了拍手上的土,“您来我这长信宫,总不是为了看我种菜的吧?有事说事,我这小白菜还等着喝水呢。”
萧彻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大概是习惯了所有人都对他俯首帖耳,突然遇到我这么个硬茬,CPU有点处理不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摆出君王的威严。
“朕……朕是来告诉你,蓉贵妃,已有身孕。”
哦,原来是这事儿。
这是来我面前炫耀,顺便扎我一刀的。
常规操作,我懂。要是以前,我得配合着露出一副伤心欲绝、嫉妒成狂的表情。
但现在,我退休了。
我从菜地旁边的小凳子上摸了根烟杆,是我爹以前用过的,我特意从家里带进宫的。
我把烟丝填进去,然后走到萧彻面前,伸出手。
“干嘛?”他一脸警惕。
“借个火。”
萧彻和他身后的一众太监宫女,全都石化了。
皇帝的龙袍,是给他点烟的?
这恐怕是大乾朝开国以来头一遭。
萧彻的脸从黑变红,又从红变紫,跟个调色盘似的。
“卫悠!你不知廉耻!”
“啧,”我咂咂嘴,“你一个大男人,跑来跟前妻说你新欢怀孕了,你挺要脸啊?”
“你!”
“我什么我?”我把烟杆收回来,在鞋底上磕了磕,“蓉贵妃怀孕是好事啊,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您要是就为这事儿来,那说完了,您可以走了。我这地,金贵,怕踩坏了您龙袍的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