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战事刚平,他连休整都没休整,就带着一队亲兵,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地赶了回来。
这架势,不像是回来领赏的,倒像是回来寻仇的。
大殿里,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时候,卫峥回来意味着什么。
他前脚刚废了我,后脚又出了蓉皇贵妃小产,要治我罪的事。
我爹后脚就杀回来了。
这事儿,搁谁谁不多想?
殿里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蓉皇贵妃也不哭了,她再傻也知道,跟手握三十万大军的镇国大将军比起来,她肚子里的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分量太轻了。
萧彻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大殿里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蓉皇贵妃,一时间,进退两难。
我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我爹回来,我一点都不意外。
我搬进冷宫的第二天,就给我爹写了信。
信上没说我受了委屈,只说我最近迷上了研究菜谱,但宫里的食材不新鲜,问他什么时候打了胜仗,给我捎点北境的土特产。
我爹是什么人?人精中的人精。
他一看信就知道,我出事了。
他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时候研究过菜谱?
这明显是暗号。
我爹立刻就明白了,萧彻动我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急着赶回来。
现在,球踢到了萧彻脚下。
他要是继续治我的罪,就等于当众打我爹的脸。
我爹那脾气,能当场拔剑把皇宫给劈了。
他要是不治我的罪,他这个皇帝的脸,又往哪儿搁?
我看着萧彻那张纠结的脸,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过了许久,萧彻终于停下脚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极了。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干涩:“蓉皇贵妃失子,朕心甚痛。此事,必当彻查。但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妄议。”
他顿了顿,又说:“废后卫氏,暂且送回长信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这是,妥协了。
既没有定我的罪,也没有还我清白。
他想把这件事,冷处理。
我不在乎。
我对着他福了福身,“臣妾,遵旨。”
我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蓉皇贵妃。
她也正在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冲她微微一笑。
妹妹,宫斗这游戏,你还太嫩了。
我回到长信宫,绘春已经等在门口了,急得团团转。
“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我坐回我的摇椅里,“能有什么事。”
我重新拿起那本账本,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我爹回来了。
这京城,要热闹起来了。
第二天,我爹进宫面圣。
我虽然在冷宫里,但宫外的消息,赵全会源源不断地通过地道传给我。赵全就是那个给我送外卖的“福满楼”掌柜,也是我安插在宫外的眼睛。
听说,我爹在金銮殿上,甲胄未解,剑不离身。
他站在殿中,不跪不拜。
萧彻问他为何如此匆忙回京。
我爹说:“臣在北境,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暗淡,妖星四起,恐京中有变,祸及君王。故,星夜回京,前来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