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噗通”一声跪下了,磕头如捣蒜。
“陛下明察!奴才……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啊!废后娘娘说,那是她亲手为皇贵妃娘娘熬的,有安神养胎之效……”
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连环套。
先是萧彻来找我,让我给蓉皇贵妃做吃的,我拒绝了。
然后就有人冒充我的名义,送去了有问题的汤。
这样一来,我下午拒绝萧彻的举动,就成了“欲盖弥彰”。我不同意,是早就准备好了要下毒手。
这个局,做得挺漂亮。
可惜,他们找错了对手。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喜,笑了笑。
“王公公,你说是奉了我的命。可有什么凭证?是我给了你手谕,还是有第三个人听见了?”
王喜愣住了。
“这……废后娘娘是口头吩咐的……”
“口头吩咐?”我转向萧彻,“陛下,您身边的大总管,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传达主子口谕,尤其是涉及后宫嫔妃,特别是孕中的皇贵妃,难道不应该找个人一同作证,或者请主子给个信物吗?他就这么一个人,端着一碗来路不明的汤,送到了皇贵妃面前。皇贵妃宫里的人,也就这么让她喝了?”
我顿了顿,声音不大,但殿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到底是王公公办事疏忽,还是翊坤宫上下的人,都觉得皇贵妃肚子里的龙裔,不值一提?”
我这话一出口,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蓉皇贵妃也止住了哭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她没想到,我非但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把火烧到了她自己宫里。
萧彻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不是傻子,他听得懂我的话。
一个简单的投毒案,被我这么一说,立刻就变成了“御前失仪,内宫管理混乱,奴才欺主,视皇嗣为儿戏”的大罪。
“够了!”萧彻喝止了我,“卫悠,你休要狡辩!现在是蓉儿的孩子没了!”
“是,孩子没了,我很遗憾,”我点点头,语气毫无波澜,“但一码归一码。查案,讲的是证据。现在,唯一的‘证据’,就是王公公的一面之词。陛下是打算凭着一个奴才的话,就给我定罪吗?”
我看着萧彻,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无话可说。卫家满门忠烈,我爹在北境为陛下守国门,我大哥在西边为陛下开疆土。到头来,他的女儿,在后宫里,被人用这么可笑的罪名诬陷。陛下,您这么做,寒的是将士们的心啊。”
我把卫家搬了出来。
这是威胁,也是提醒。
萧彻的拳头,在龙椅的扶手上捏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忌惮。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报——”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陛下!不好了!镇国大将军……班师回朝,已经到京城门口了!”
我爹,回来了。
6
我爹卫峥,回来了。
这个消息,比蓉皇贵妃小产,更让整个朝堂震动。
按理说,他打了胜仗,班师回朝是荣耀。
但他回来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