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也似的跑了,比来的时候快了不止一倍。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端着那碗“十全大补汤”,笑得差点岔气。
他走了好一会儿,水缸里才传来动静。
卫珩跟个落汤鸡似的从里面爬了出来,冻得嘴唇发紫。
“姐……那狗皇帝走了?”
“走了,”我把汤碗递给他,“来,暖暖身子。”
卫珩想都没想,接过去就要喝。
我赶紧抢了回来。
“你想什么呢!这是我的洗脚水!”
卫珩:“……”
他看我的眼神,比萧彻还惊恐。
我把这个蠢弟弟安顿好,给他换了身干衣服,又灌了一大碗姜汤,这才把他从后门送了出去。
送走之前,我再三警告他,不许再来,更不许干蠢事。
卫珩蔫头耷脑地答应了。
处理完这些,我才觉得有点累。
我躺回我的摇椅里,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皇宫,真是个无聊又可笑的地方。
一群人,为了那么点虚无缥缈的权力和宠爱,争得头破血流,丑态百出。
我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现在跳出来一看,才发现,自己当初有多傻。
我正感慨着,绘春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蓉皇贵妃……小产了!”
我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
5
蓉皇贵妃小产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投进了后宫这潭死水里。
我听到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麻烦来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一队禁军就冲进了长信宫,领头的是禁军副统领,张启。
张启是我爹的老部下,算是个自己人。
他见到我,脸上带着一丝为难,但还是公事公办地行了个礼。
“废后娘娘,得罪了。陛下有旨,传您去翊坤宫问话。”
翊坤宫,是蓉皇贵妃的寝宫。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出戏,唱给我看的。
我放下手里的账本,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跟着他们走了。
一路上,宫里静得可怕。
宫女太监们远远地看着我,眼神里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畏惧。
到了翊坤宫,里面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萧彻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
蓉皇贵妃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哭得梨花带雨。
我一进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蓉皇贵妃一见到我,哭得更凶了,指着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陛下……就是她……就是她害了臣妾的孩儿!”
好家伙,直接人身攻击。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走到大殿中央,对着萧彻福了福身。
“陛下,传我来,所为何事?”
我的平静,和周围的鸡飞狗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彻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在我身上剜出几个洞来。
“卫悠,你还有脸问!蓉儿的孩子没了,你敢说不是你做的手脚?”
“我为什么不敢说?”我抬起头,直视着他,“我久居长信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皇贵妃金枝玉叶,吃穿用度都有专人伺候。我倒是想请教一下,我是怎么隔着半个皇宫,害了她的孩子?”
蓉皇贵妃哭着说:“是你!你下午让王喜公公给本宫送来一碗安神汤!本宫喝了之后,肚子就开始疼……太医说,那汤里有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