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很晚。
顾言送苏晴回家。
路上，助理的电话又打来了，一遍又一遍。
顾言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安。
他把车停在路边，接了电话。
“说。”
“顾言哥！你快回来吧！许念姐她真的……真的不行了！救护车都来了！”
顾言的心猛地一沉。
他挂了电话，猛地踩下油门。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一路闯了无数个红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
明明，他应该巴不得那个女人去死才对。
别墅的门大开着。
客厅里一片狼藉。
医护人员和警察进进出出。
顾言推开人群，冲了进去。
他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看到许念。
最后，他停在了浴室门口。
门半开着。
里面有水声。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然后，他看到了。
他的妻子，许念。
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静静地躺在浴缸里。
水是红色的。
红得刺眼。
墙上，几个血字歪歪扭扭。
“顾言，我干净了。”
顾言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也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他就那么站着。
像一尊雕塑。
直到一个警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先生，节哀。您妻子……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他才像活过来一样。
他冲过去，想把许念从水里抱起来。
可他的手伸到一半，又猛地缩了回来。
水里全是血。
好脏。
他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顾言，你真不是个东西。
你连死人，都嫌脏。
3
许念的葬礼很简单。
简单到有些冷清。
她没什么朋友。
唯一的亲人，她那个嗜赌成性的父亲，在拿到顾言给的一大笔钱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顾言一个人站在灵堂前。
看着许念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她，笑得很浅。
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他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她。
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甚至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原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葬礼进行到一半，苏晴来了。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表情哀伤。
“阿言，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走到顾言身边，想挽住他的胳膊。
顾言却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猛地躲开了。
他看着苏晴。
这个他爱了很多年的女人。
此刻，他却觉得无比陌生。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苏晴愣了一下。
“我……我担心你啊。”
“滚。”
顾言只说了一个字。
苏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阿言，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
“我让你滚！”
顾言突然爆发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双眼通红。
他把灵堂里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然后，他关上了门。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走到许念的遗像前，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
可指尖触到冰冷的相框，他又缩了回来。
他还是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