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消息："书忘在图书馆了。"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我的《挪威的森林》摊开在钢琴凳上，旁边放着那块银色表盘的手表。
陈小川突然冲进来："我饿！"他打翻了盐罐，白色颗粒撒在湿漉漉的相册上，像小小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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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粒在相册上慢慢融化，变成浑浊的水渍。我盯着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方悬了很久。
"我饿！"陈小川又喊了一声，这次踢翻了垃圾桶。
陈志明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王太太说那家日料店要排队。"他抓起车钥匙，"走吧，嘉嘉。"
门关上后，屋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我蹲下去捡相册碎片，发现那张琴谱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周三下午三点，琴房见"。字迹已经褪色，但心跳声大得像是昨天才收到。
手机又震了。还是那个号码："钢琴需要调音吗？"
周三下午三点。陈志明刚好要去邻市参加展会。
"需要。"我回得太快，手指发抖。
钢琴是陈志明前妻留下的，摆在客厅角落当装饰品。我掀开琴盖时，灰扑扑的。陈小川凑过来按了个低音键，嗡鸣声吓得他后退两步。
"难听。"他撇嘴，"像爸爸打呼噜。"
宋延来的时候带了工具箱。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细长的疤。
"音准偏了很多。"他试了几个键，"多久没调了？"
"三年零四个月。"我记得很清楚，是陈志明求婚那天搬来的。
扳手转动弦轴的声音很清脆。宋延弯腰时，后颈露出一小片纹身——五线谱的片段，和书房照片里他妹妹手腕上的一样。
"试试？"他调完最后一组音。
我手指刚碰到琴键，门锁就响了。陈嘉嘉举着手机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校服的女生。
"直播我家钢琴课！"她尖着嗓子喊，"继母和调音师的午后时光！"
手机镜头直对着我和宋延。他挡在我前面，工具箱"砰"地合上。
"同学家的钢琴。"他对陈嘉嘉说，"下周要比赛？"
陈嘉嘉愣住了。镜头晃了一下，拍到地板上融化的冰淇淋。她的跟班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个女生指着宋延的手表惊呼："是限量版卡地亚！"
"滚出去！"我声音抖得厉害。
宋延从工具箱底层抽出张名片："需要调音可以找我。"他递给陈嘉嘉，"学生八折。"
直播还在继续。弹幕疯狂刷过"好帅"和"求联系方式"。陈嘉嘉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猛地关掉直播，把手机砸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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