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今天试探我妈，说有个朋友的孩子得了重病，问我妈怎么看。我妈说，‘真可怜’，然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我能想象到那个家里的低气压。
张磊就像一只盘旋的秃鹫，用尽各种方法，试图击溃他的猎物。
而刘雨菲，就像一只假死的羚羊，收敛所有的锋芒，静静等待反击的时刻。
第七天，老林的电话来了。
“郑律，东西查到了。比你想象的，还要精彩。”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发我邮箱。”
半小时后，我收到了一个加密文件。
点开文件，我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文件里，是两份截然不同的体检报告。一份是张磊拿给家里的，上面写着“疑似糖尿病肾病”。另一份，是老林从医院内部搞到的原始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建议戒烟戒酒。”
伪造病历，这是铁证。
接着，是银行流水。
一笔笔大额资金，从张磊的账户，流向一个叫“王丽娇”的女人。
时间跨度，长达十五年。
而最近三个月，资金的流向，变成了一家私立肾病医院的账户。
文件里还有王丽娇和她儿子的资料。
儿子叫张小天，十六岁，患有慢性肾衰竭，也就是尿毒症。
住院记录显示，他正在等待肾源。
最下面，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的扫描件。
张磊，张小天，亲子关系概率99.99%。
最后，是一组照片。
照片里，张磊、王丽娇、张小天三个人，笑得像真正的一家人。
照片里的张磊看向张小天的眼神，充满了温暖的父爱。
其中一张照片，拍摄地点，就在那家肾病医院的门口。
我关掉文件，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有一股无名火堵在胸口。
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我见过很多渣男，很多离谱的离婚案件。
但像张磊这样，把伪善的面具戴了几十年，把妻子当成一个可以随时取用的“零件库”，把亲生儿子培养成伤害母亲的工具人的男人，我是第一次见。
这不是人。
这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刘雨菲的电话。
“刘女士，证据，我们都拿到了。”
“现在，是时候，让他把欠你的，连本带利，全都还回来了。”
06
电话那头，沉默里伴随着刘雨菲轻轻的抽泣声。
“他……他真的……”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是的，刘女士。”我的声音冷静得像冰，“他外面有人，十五年了。有个儿子，十六岁，尿毒症。他伪造病历，骗你去做配型，就是要你的肾。”
我说得很直接。
对付这种长年累月被精神操控的受害者，必须用最残酷的真相，一刀切开她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幻想。温水煮青蛙，只会让她在犹豫和自我怀疑中不断沉沦。
“畜生！他就是个畜生！”电话里传来刘雨菲崩溃的哭喊声。
那哭声满是绝望和愤怒，是一个女人被欺骗了大半辈子后，整个世界轰然倒塌时，从心底漏出的破碎声。
我静静地听着。
她需要发泄。
把这二十多年积攒的怨气，一次性哭出来。
哭了很久，电话那头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