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当朝宰相,顾昀。
我的人生本该是辅佐君王,名垂青史。
但我的君王,是个热衷斗蛐蛐胜过批奏折的货。
而他的亲姐姐,我的顶头上司的长公主李知微,一个外人眼里娴静温婉、只会摆弄花草的女子,却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人。
她从不大声说话,但朝堂上最嚣张的御史敢被她看一眼,就会自己把唾沫咽回去。
她从不与人争执,但她能用三句话,让户部尚书主动承认自己贪墨的账目算错了。
她甚至从不发火,可上次安国公想给她使绊子,第二天安国公府的百年老树就“意外”被雷劈了,劈得连根拔起,还“顺便”砸塌了安国公最爱的戏台。
所有人都说长公主温良恭俭让。
只有我知道,她看那张龙椅的眼神,比看她花园里任何一盆花都专注。
这是一个关于我,如何在一个不靠谱的皇帝手下,为一个看似要篡位的公主卖命,还总感觉自己随时会被她灭口,却又忍不住拍手叫好的搞笑故事。
别谈什么爱情,我们谈的是,如何在老板发疯、老板的姐姐更疯的情况下,活下去。
1
金銮殿上的龙椅,我怀疑被我那位发小,当今的圣上李玄,盘出了包浆。他不是用屁股坐的,他是用全身的骨头在上面蠕动。今天朝会,讨论南边旱灾的事,他手里还藏着个蛐蛐罐。
“众卿家,这个……旱灾,确实是个事儿。”李玄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国库……还有钱吗?”
户部尚書王大人颤颤巍巍地出列,“启禀陛下,国库……国库尚可支撑,只是,賑灾款项巨大,需从长计议……”
他这个“从长计议”,就是要开始扯皮了。我眼观鼻,鼻观心,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朝堂神游。反正最后都是一个结果:吵半天,没结论,陛下说“退朝”,然后回去玩他的蛐蛐儿。
这时候,安国公,陛下的亲叔叔,站了出来。他一脸忧国忧民,胡子都写满了忠诚。“陛下,臣以为,賑灾乃国之大事,刻不容缓!但国库空虚,不若……让江南富商捐款。此乃体恤朝廷,亦是商贾本分,一举两得!”
这话一出,朝堂上一片附和之声。
听听,多冠冕堂皇。说白了,就是朝廷不想出钱,想去割商人的韭菜。但安国公在江南的盐运生意做得最大,这所谓的“捐款”,最后有多少能进他自己口袋,又有多少能到灾民手里,鬼才知道。
李玄眼睛一亮,“好主意!皇叔所言极是!那就……”
“皇叔。”
一个声音不大,但很清脆的女声,从龙椅侧面的珠帘后传了出来。
朝堂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谁。当今圣上的亲姐姐,长公主,李知微。
先帝走得早,留下这对姐弟。按理说,公主是不能干政的。但李玄离了他姐,可能连早饭吃几碗都定不下来。所以,李知微在殿上旁听,已经成了惯例。
平日里,她从不开口,就像个漂亮的金丝雀雕像。今天这是怎么了?
安国公脸上堆着笑,躬身道:“不知长公主有何指教?”
珠帘后的身影动了动,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疾不徐。
“我只是好奇,想请教皇叔一件事。”
“公主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