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着一条项链。
细细的银链子,坠子是一个小小的、抽象的火焰图腾。
我的脚步,就那么僵住了。
这条项链……
是我设计的。
上辈子,我刚上大学,迷上了首饰设计。这是我画的第一张图,也是我亲手做的第一件成品。
我把它当成宝贝,送给了沈司南。
我说:“它叫‘初火’,代表我最初的心动。”
沈司南当时收下了,没什么表示。我以为,他早就扔了。
可现在,它戴在苏晚的脖子上。
沈司南拉着苏晚的手,正跟朋友介绍:“这是苏晚。”
他的一个哥们儿吹了声口哨,眼神在我俩之间来回打量,暧昧地笑道:“南哥,可以啊。我说怎么看不上咱们许大美女呢,原来是早就藏了个更像的。”
沈司南的脸色沉了沉,似乎不喜欢这个说法。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和不悦。
我没理他。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为什么?
为什么我亲手设计,送给他的东西,会戴在苏晚的身上?
一个荒唐的,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像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地,在我死寂的心里,破土而出。
2
我没回那个KTV包厢。
一个人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看了一晚上。
镜子里的人,是我,又不是我。是十八岁的许念,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眼睛亮亮的,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真傻。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上辈子,就是这张脸,让我成了苏晚的影子。
沈司南的朋友都说,我俩像。
沈司南也从没否认过。
他有时候会看着我发呆,眼神很复杂,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那时候,我总自作多情地以为,那是动心的前兆。
现在想来,他看的,或许只是一个轮廓,一个属于苏晚的轮廓。
可那条项链是怎么回事?
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件事就像一根鱼刺,卡在我的喉咙里。
第二天去学校,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
我们学校是艺术院校,我是设计系,沈司南是金融系。两个系隔得远,上辈子为了见他,我天天往他们教学楼跑。
这辈子,我只想绕道走。
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可笑。你越想躲,越躲不过。
下午没课,我去图书馆查资料,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听见对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司南,这道题我还是不懂。”
是苏晚。
我抬头,看见她和沈司南就坐在我对面。
沈司南正垂着眼,耐心地给她讲题。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侧脸好看得不像话。
多讽刺。
上辈子,我求他给我讲题,他只会不耐烦地扔给我一本书,说:“自己看。”
我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们,把书翻得哗哗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沈司南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我的手一抖,书差点掉在地上。
他不是在叫我。
他在给苏晚解释一个成语。
苏晚轻声重复:“念念不忘……”
“嗯。”沈司南的声音很轻,“就是心里一直想着一个人,放不下。”他说这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