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上辈子那个被他亲手毁掉的,我?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疯狂了。
怎么可能呢?
他那么讨厌我,那么恨我。为了苏晚,连我的命都可以不要。
可如果不是这样,又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我决定,要去证实我的猜测。
我需要一个证据,一个能彻底推翻我上辈子所有认知的,铁证。
我知道一个地方。
沈司南的画室。
上辈子,他从来不让我进去。他说那是他的禁地。
有一次我偷偷溜进去,被他发现了。他当时发了好大的火,那是我见过他最失控的一次。他把我推出去,红着眼对我说:“许念,别挑战我的底线。”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敢靠近过那个房间。
可我记得,我在里面,好像看到过很多画。
画上的人,都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当时我没看清,现在想来,那个背影……
跟我很像。
沈司南的画室,就在他校外的一套公寓里。
想进去,不容易。
我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打听到,公寓的保洁阿姨,每周三下午会过去打扫。
机会来了。
周三下午,我提前等在了公寓楼下。
我看见保洁阿姨进去后,就用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跟保安说我是沈司南的同学,他让我来拿份文件,但他手机打不通。
保安看我是个学生,没怎么怀疑,就让我进去了。
我顺利地走到了沈司南的家门口。
门,虚掩着。
我能听到里面有吸尘器的声音。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保洁阿姨正在客厅打扫,没注意到我。
我屏住呼吸,凭着记忆,找到了那间画室。
门锁着。
意料之中。
我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铁丝。
上辈子在监狱里,别的没学会,开这种简单的锁,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咔哒”一声,锁开了。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股浓重的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光线很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光线所及之处,我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墙上,画架上,地上,到处都是画。
满满当当,全是画。
画上,是同一个女人。
或站,或坐,或笑,或哭。
每一张画,画的,都是我。
是上辈子的,那个爱他爱到疯魔,最后被他亲手送进地狱的,许念。
我的手开始抖,抖得连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我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这些画,画风很压抑,色彩很浓重,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在画自己心爱的白月光。
更像是在……
悼念一个死人。
我走到最里面的一个画架前,上面蒙着一块白布。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块布下面,藏着最终的答案。
我伸出手,颤抖着,掀开了那块白布。
那是一张尚未完成的画。
画上,是一个穿着囚服的女孩,她很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下,是一滩刺目的,鲜红的血。
而在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是用画刀,狠狠刻在画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