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对不起。”
落款的日期，是我上辈子，死在监狱里的，第二天。
44
我叫了沈司南的小名。
不是司南，而是阿南。
这是我上辈子，偶尔会偷偷叫他的称呼。他不喜欢，觉得太亲昵，每次听到都会皱眉。
可现在，我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沈司南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里面是翻江倒海般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你……叫我什么？”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没回答他。
我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也恨了两辈子的男人，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惨白。
苏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慌张地抓住沈司南的胳膊，摇了摇：“司南，你怎么了？她……她是谁啊？”
沈司南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我那一声“阿南”给勾走了。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
他的眼神，很可怕。
像是要透过我的皮囊，看进我的灵魂里。
“你到底是谁？”他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惧。
我还是不说话。
我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看他从不可置信，到怀疑，再到恐慌。
看他坚信了那么久的世界，在我面前，一点点地，开始出现裂痕。
真有意思啊，沈司南。
上辈子，你对我弃如敝履。
这辈子，我不过是叫了你一声小名，你就怕成这样。
你怕什么呢？
是怕你精心打造的替身游戏，被人拆穿？
还是怕，你午夜梦回时，总会见到的那个冤魂，真的从地狱里爬回来了？
“说话！”他突然失控地冲我吼了一声，伸手就要来抓我的肩膀。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沈同学，”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冰，“你认错人了。”
我的声音，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他身上。
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是啊，声音不对。
上辈子的我，声音是温软的，带着点江南水乡的糯。
而这辈子的我，因为刻意的改变，声音清冷又疏离。
他眼里的光，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那种翻涌的情绪，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他看着我，眼神里只剩下浓浓的，化不开的失望和烦躁。
“滚。”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没动。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他身后的苏晚身上。
苏晚正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对我的敌意和戒备。
我冲她笑了笑。
然后，我当着沈司南的面，对苏晚说：“苏同学是吧？你脖子上的项链，很别致。是火焰的图腾吗？”
苏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项链，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我最近，也刚好设计了一款类似的首饰。不过我的灵感，不叫‘初火’，而是叫‘死灰复燃’。你说，巧不巧？”
死灰复燃。
这四个字，我说得很轻。
却像四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沈司南的心上。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苏晚脖子上的项链，又看看我，眼神里的惊涛骇浪，再也掩饰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