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背对着玄关,身形健硕,动作粗暴而急切。江临认得那个背影,认得那件骚包的亮蓝色纪梵希T恤——陈锐,苏晚公司新来的那个据说背景很硬的副总。
“嗯…阿锐…快点…”苏晚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深深陷入男人后背的衣料里。
“宝贝儿…你真他妈要命…”陈锐的声音粗嘎,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水和某种甜腻香水的味道,混杂在客厅昂贵的香薰气息里,扑面而来,呛得江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指尖冰凉。
就在这时,苏晚迷离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玄关的方向。她的动作猛地一滞,脸上的潮红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死死地盯着阴影里的江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江临清晰地看到了苏晚眼中那瞬间涌起的巨大恐惧,像冰冷的潮水,也看到了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身上的陈锐。
然而,就在陈锐察觉到她的异样,动作稍顿,似乎要回头查看的瞬间——
江临动了。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质问,没有怒吼,甚至连呼吸都压抑到了极致。他只是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后退了一步,退回到玄关更深的阴影里。然后,他那只握着门把手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不颤抖,极其轻微地、一点一点地,将刚刚推开一条缝隙的门,重新拉拢。
“咔哒。”
一声轻到几乎被窗外暴雨声完全淹没的落锁声。
门,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将门内那令人作呕的喘息、呻吟,那刺眼的画面,那背叛的气息,彻底隔绝。
江临背靠着冰冷的、带着昂贵木漆味道的门板,身体微微佝偻着。他手里还提着那个精致的蛋糕盒,抱着那束娇艳欲滴的玫瑰。栗子蛋糕的甜香和玫瑰的馥郁,此刻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带着剧毒的腥甜,直冲他的鼻腔和大脑。
他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手背上,青筋虬结,微微跳动。
几秒钟的死寂。
然后,门内隐约传来苏晚带着哭腔、极力压抑却依旧尖锐的声音:“…谁?…刚才是谁?!”
接着是陈锐不耐烦的嘟囔:“…听错了吧?这鬼天气…别管了,宝贝儿…”
再然后,是沙发皮革再次被剧烈挤压摩擦的、令人作呕的吱呀声。
江临猛地闭上了眼睛。黑暗中,那画面却更加清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烫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可怕,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所有的愤怒、痛苦、震惊,都被一种极致的冰冷强行压了下去,冻结在眼底最深处。
他转过身,没有再看那扇门一眼,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极其平稳地走向电梯。脚步声被厚厚的地毯吸收,无声无息。
电梯门开了,他走进去,按下负一层的按钮。
电梯平稳下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低头,看着怀里那束红得刺眼的玫瑰。娇嫩的花瓣上,水珠滚落,像极了无声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