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面无表情地，将整束花，连同那个装着栗子蛋糕的精致礼盒，一起，狠狠地、决绝地，塞进了电梯角落那个冰冷的、散发着金属和消毒水气味的垃圾桶里。
“咚。”一声闷响。
电梯到达负一层，门开了。江临走了出去，走向自己的车。他的步伐依旧平稳，背影挺直，只是那挺直的脊梁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玉石俱焚般的死寂。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静静地坐着。车窗外的暴雨疯狂地冲刷着玻璃，世界一片混沌。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毫无血色的脸。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精准地找到了一个名字——一个他从未想过会主动联系的人。他编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信息：
“目标：陈锐。车牌：A8X888。深蓝色法拉利Portofino。我要他车上的所有数据，特别是刹车系统。越快越好。老规矩，钱不是问题。”
点击，发送。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临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身体重重地靠向椅背，头仰着，抵着冰冷的头枕。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胸腔里那股翻腾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剧痛，似乎被强行压下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死寂。
他发动了车子。引擎低吼一声，车灯划破雨幕，驶离了这栋曾经被他称为“家”的、此刻却散发着腐烂气息的牢笼。
暴雨，依旧倾盆。冲刷着这座城市，也冲刷着他心底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只留下冰冷坚硬的复仇基石。
2
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光带。江临没有回家。那个地方，此刻对他而言，无异于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场。他驱车去了市中心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以私密性著称的高级咖啡馆。要了一个最角落、最不起眼的卡座，点了一杯最浓的黑咖啡。
苦涩的液体滚过喉咙，灼烧感一路蔓延到胃里，却奇异地让他混乱如麻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他需要冷静，需要绝对的冷静。愤怒会让人愚蠢，而愚蠢，是复仇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手机屏幕亮起，是刚才联系的那个“专业人士”的回复，只有一个字：“收。”
江临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他需要证据，铁一般的证据。光靠他撞见的那一幕，远远不够。苏晚和陈锐，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可以有一万种理由狡辩，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说他疑神疑鬼。他需要更多，多到足以将他们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的东西。
他打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了家里智能家居系统的管理后台。这套系统是他当初花了大价钱安装的，主打安全和便捷，核心区域都配备了高清摄像头，包括客厅、玄关、书房……但卧室和卫生间是绝对禁区，他尊重苏晚的隐私，从未开启过。
此刻，他毫不犹豫地找到了客厅摄像头的选项。果然，状态显示为“关闭”。他记得很清楚，苏晚一直抱怨客厅有摄像头让她感觉不自在，像个被监视的犯人，所以他早就应她的要求，在后台永久关闭了客厅的监控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