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拆开，里面只有一张同样质感的黑色卡片，上面用银色的字体印着一行地址和一个时间，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为您提供一次‘一夜暴富’的机会，只需付出您认为无足轻重的东西。敬请莅临，过时不候。”
没有落款，没有电话，像极了某种恶作剧。若是平时，张伟肯定会嗤之以鼻，随手扔进垃圾桶。
但此刻，“一夜暴富”那四个字，像带着钩子，死死勾住了他心底最强烈的渴望。
“付出无足轻重的东西？”他喃喃自语，“我有什么是无足轻重的？我的时间？我的健康？还是……某些无关紧要的记忆？”
鬼使神差地，他没有扔掉卡片。那个地址位于城市最老旧、几乎被人遗忘的一个街区，时间就在第二天晚上十一点。
一整天的班，张伟都上得心神不宁。
黑色卡片像一块冰，贴在他的胸口。理性告诉他这极度危险，很可能是个骗局甚至邪教组织。但感性的声音，那个被贫穷和压力逼到悬崖边的声音，却在疯狂呐喊：“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呢！”
晚上十点五十，张伟穿着连帽衫，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站在了卡片上的地址前。
那是一座几乎要融入夜色的老式洋楼，门口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盏昏黄的门灯，映照着一扇厚重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木门。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门内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阴森恐怖的仪式场景，反而像是一个极简主义的顶级沙龙。灯光柔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檀香。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西装、戴着金丝眼镜、表情淡漠的男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他看起来不像神棍，更像一个精算师或者律师。
“张伟先生，请坐。我们时间有限。”男人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地方？那封信是什么意思？”张伟警惕地没有坐下。
“这里是‘遗忘定价局’。”男人推了推眼镜，“我们从事一项特殊的交易：客户支付他们认为是‘废料’的东西，我们据此评估，支付相应的金钱。”
“废料？什么东西？” “记忆。”
男人吐出两个字，“尤其是那些……您认为不重要、不愉快、甚至渴望遗忘的记忆。我们可以对其进行量化评估，并收购。”
张伟瞪大了眼睛，这比他想象的任何骗局都要离奇荒诞：“记忆？这太可笑了！记忆怎么收购？你们怎么拿走？”
“这属于商业机密，张先生。”男人语气毫无变化，“您只需要决定，是否进行交易。我们可以先做一次初步评估。”
男人从桌下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类似VR头盔的银色仪器，示意张伟戴上。 “想想您愿意出售的记忆，任何您觉得无足轻重的片段都可以。”
张伟将信将疑地戴上头盔。冰凉的触感贴上太阳穴。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下意识地想起了许多不愉快的碎片：大学时当众演讲出丑的尴尬、第一次求职被拒绝的失落、因为穷而被前女友嘲笑的瞬间、还有无数次因为钱和妻子发生的争吵……
这些记忆带着苦涩的味道涌上心头，确实是他巴不得忘掉的“废料”。 几秒钟后，头盔发出轻微的“滴”声。 男人看着连接头盔的屏幕，上面快速滚动着一些难以理解的数据和图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