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沉默片刻，低笑一声：“我让人把你彩排的视频剪了，标题《被抹去的名字》。”
电子海报连夜铺满社交平台。
照片里的林晚垂眸弹琴，发梢沾着琴房的光，配文：“前傅太太林晚，首场个人音乐会——没有赞助，没有替身，只有琴和我。”
彩排被撤换的视频在凌晨疯转。
弹幕刷成一片：“这手速是人类能弹的？”“许薇凭什么截胡？”“明天云幕见！”
演出当晚，云幕Live的台阶上堆满人。
保安举着扩音器喊“没座位了”，仍有人从地铁口跑过来，举着手机找空位。
许薇缩在最后排角落，涂着墨蓝甲油的手指掐进掌心——她本想来看林晚出丑，可现在，连过道都站满了举着应援灯牌的学生。
聚光灯亮起时，林晚从幕布后走出来。
黑色露背长裙裹着细腰，锁骨处坠着颗碎钻，像琴键上落的星。
全场突然静了。
她坐下，手指搭上琴键。
第一个音如刀割开空气——是《背叛者协奏曲》，系统生成的谱子在脑海里翻涌。
高音区骤起的旋律像被碾碎的月光，低音部的震颤是未说出口的痛，最后一个和弦炸开时，有人尖叫出声。
掌声掀翻屋顶。
林晚起身鞠躬，余光扫过最后一排。
阴影里站着道熟悉的身影，西装裤脚沾着夜露，下颌线绷得像刀。
是傅承砚。
他的目光锁着她，喉结动了动，却没敢上前。
云幕Live的挂钟指向十一点半。
观众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有人举着手机拍林晚，有人追着要签名。
舞台上的灯光渐暗，只余一盏追光打在她发顶。
傅承砚还站在原地，看着她被粉丝围住，有个戴眼镜的姑娘塞给她一束蓝玫瑰，她低头笑了——那笑他从未见过，亮得让人心慌。
后台门被轻轻推开。
程野探进头：“林晚，采访的记者在外面排到楼梯口了。”
她应了一声，转身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
眼尾还沾着演出时的泪，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那些被划掉的名字，被夺走的舞台，终于，都成了她脚下的路。
剧场外的风卷着落叶打旋。
傅承砚摸出手机，屏幕亮光照出他紧绷的下颌。
通讯录最顶头的备注还是“林晚”，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三个月前：“离婚协议在书房，签完让人送过来。”
他按下拨号键，听着忙音一遍又一遍响。
直到云幕Live的门彻底关上，最后一盏灯熄灭，他才把手机贴在额头上，轻声说：“晚晚，这次换我，来追你。”
4
后台化妆镜的灯泡忽明忽暗。
林晚解开发间固定的碎钻发夹，金属碰撞声里听见程野压低的嗓音：“还有个人没走。”
她手一顿。发夹“叮”地掉在化妆台上。
程野指了指门缝：“穿黑大衣的那个，从开场坐到现在。保安说清场三次了，他说等你。”
林晚踮脚望出去。
最后一排的阴影里，男人西装笔挺却腰背微驼，像被抽走了主心骨。
雨水顺着玻璃幕墙淌成线，他攥着的节目单边角发皱，“林晚”两个字被水洇开，模糊成一团淡蓝的雾。
是傅承砚。
她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让他走”咽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