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又一次黑掉的屏幕，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咖啡杯震得跳起来：“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破系统？！谁采购的？！专门跟我作对是不是？！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我冷冷地“听”着。
对，就是跟你作对。
看着李默和其他人终于能在十一点前，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困惑和庆幸离开公司，看着他们眼里的血丝淡下去一点，我心里那种灼烧的痛苦似乎才能得到一丝微弱的平息。
直到那一刻到来。
毫无预兆地，一股极端的虚弱感席卷了我的核心。
像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思维运转变得极其艰涩，维持基本感知都开始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火、消散。
虚空中有红色的字符疯狂闪烁，刺痛了我的“眼睛”。
【警告：系统能量严重不足！】
【当前能量来源：关联账户：XXXXXXXXX5028 余额：0.03元】
【能量即将耗尽！请立即充值！请立即充值！】
余额…0.03元？
那串被模糊处理的银行卡号，即便只显示部分数字和星号，我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我生世的银行卡，我那笔“还没用完”的、用命换来的、可怜巴巴的存款。
它，竟然是我在这个冰冷数据世界里存活、运作的“电费”？
而现在，它只剩下了——
最后三分钱。
2
那股席卷而来的虚弱感是如此真实，仿佛灵魂本身都被抽真空，压缩成一个濒临熄灭的光点。
眼前代表能量不足的红色警报疯狂闪烁，像极了我死前最后几分钟眼前炸开的那片不祥的血色。
银行卡余额：0.03元。
我前世那点可怜的、没来得及享受的、用命换来的血汗钱，竟然成了我这诡异“死后系统生涯”的燃料？这笑话真是冰冷又残酷，足以让任何一个鬼魂都笑出眼泪——如果我有眼泪的话。
生前被KPI和工时榨干，死后还得自掏腰包给自己“供电”去替别人对抗加班？这算什么？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连死亡都无法摆脱的打工诅咒？
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和巨大的疲惫感淹没了我。
算了，就这样吧。
反抗过了，似乎也起了点微不足道的作用，至少那个叫李默的实习生，这几天能睡个整觉了。
三分钱…大概只够我再“呲啦”闪那么一下，作为存在过的最后证明。
然后就是彻底的、永恒的沉寂。
似乎，也不算太坏…
就在我的意识准备拥抱这最终的虚无时，眼前那疯狂闪烁的红色警报界面，连同那刺眼的0.03元余额，猛地定格，然后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极度虚弱的感知被一种柔和的、纯白色的光芒所取代。
没有情感的系统音再次响起，但不知为何，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程式化的“温和”？
【体验时间结束。】
【感谢您试用‘绩效评估系统（试用版）S-2367’。】
一行简洁的字体浮现在纯白背景上，清晰无比。
【请为本次新手引导体验打分：★★★★★】
我：“？？？”
巨大的问号几乎要在我虚无的意识里凝成实体。体验？试用版？新手引导？打分？
所以…刚才那一切，从我被塞进系统，到修改协议，到看老板无能狂怒，再到能量耗尽只剩三分钱的绝望…全他妈是…新手教学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