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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林市的冬天来得又早又猛。才十一月初，第一场雪就裹挟着西伯利亚的寒风席卷了整个城市。周正裹紧警用大衣的领子，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凝结成霜。他抬头看了看天，一轮满月悬在铅灰色的云层间，泛着不祥的红色光晕。
“周队，现场在里面。”派出所的小张搓着手迎上来，脸色发青，“这次比前两次还惨。”
周正点点头，戴上手套和鞋套。这是一个月内第三起针对中年女性的凶杀案。前两起案子还没头绪，凶手又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案发现场是栋老旧的筒子楼，走廊里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的混合。302室的房门大敞着，法医和技术科的人已经在里面忙碌。周正刚踏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客厅中央，一个女人被绑在餐椅上，头无力地垂着。周正走近，看清了死者的状况——整张脸被烫得血肉模糊，嘴唇外翻，眼球爆裂，像是被滚油浇过。女人的双手被钉在椅子扶手上，十根手指各插着一根竹签，指甲缝里渗出的血已经凝固。
“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法医苏玲直起身，“和前两起一样，凶手用了古代刑罚。上次是牙签扎眼，这次是油锅烫脸。”
周正皱眉：“和前两起有什么共同点？”
“都是继母，”苏玲推了推眼镜，“而且根据初步调查，这三个女人都有虐待继子女的记录。”
周正心头一紧。他转向正在拍照的技术员：“继子女呢？”
“在卧室里，吓坏了。”小张指了指里屋，“是个十五岁的男孩，叫林小虎。”
周正走向卧室，轻轻推开门。一个瘦削的少年蜷缩在床角，抱着膝盖，面无表情。房间里出奇地整洁，书桌上摆着几本教科书和一台旧电脑。
“林小虎？我是刑警队的周正。”周正放轻声音，“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少年抬起头，眼神空洞：“我在同学家过夜，回来就看见她...那样了。”
周正注意到少年手腕上有几道陈旧的疤痕，像是被烟头烫的。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和你继母关系怎么样？”
“还行。”林小虎的回答简短而机械。
周正翻开笔记本：“你昨晚在哪个同学家？”
“马明家。他住在向阳小区7栋302。”林小虎报出一个地址，流畅得像是背诵过很多遍。
周正记下地址，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少年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没有表现出对继母死亡的悲伤，也没有任何可疑的慌乱。
离开林家，周正直接去了马明家。向阳小区是市里有名的贫困区，楼道里贴满了小广告，电梯早就坏了。周正爬到三楼，敲响了302的门。
开门的是个和林小虎年纪相仿的少年，戴着黑框眼镜，脸上有几处淤青。
“马明？我是刑警队的，想问问昨晚林小虎是不是在你家过夜。”
马明推了推眼镜，点头：“是，我们一起复习到十一点多，然后他就睡在客厅沙发上了。”
周正注意到马明说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摸着左手腕，那里有一道和林小虎相似的疤痕。
“我能进来看看吗？”
马明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房子很小，客厅的沙发确实可以睡人，但周正敏锐地发现沙发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