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进修仙文那天,全师门正为小师妹的灵根缺损哭丧。
大师兄红着眼问我:“师姐,你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吗?”
我盯着后山野菜地:“难过啊,所以今晚煮丝瓜汤。”
他们骂我冷血,我淡定撒盐:“火候不够,情绪不到。”
后来魔尊攻山,全师门重伤呕血。
我端着那锅煮了三百日的丝瓜汤踱步而出。
师尊疾喝:“逆徒!还不退下!”
大师兄咳血:“别添乱!”
小师妹惊呼:“师姐只是太担心我们——”
我舀起一勺汤。
魔尊的杀招停在半空。
他眼神恍惚:“这汤……为何有我妈逼我考仙编时的味道?”
01.
意识回笼,先被魔音穿脑的嘤嘤啜泣轰炸。
我掀开眼皮。古香古色的殿宇,云雾缭绕,一帮人披麻戴孝哭得真情实感。
手腕猛地被人攥住,骨头生疼。眼前是个眼眶红透的青年才俊,声音发颤:“……清辉师姐!你说话啊!小师妹她灵根先天缺损,大道将绝!你难道……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零点一秒,我把“清辉”这名字安自己头上。
零点五秒,我消化了剧情——我穿了,穿进那本《九天玄女虐恋风华》的古早修仙文,成了恶毒女配林清辉,正赶上全师门为小白莲女主柳飘飘哭丧的开场。
难过?
我视线越过哭丧大队,精准锁死后山野菜地里几根歪瓜裂枣的绿丝瓜。
原身记忆说,这玩意儿叫“缠天萝”,狗都嫌,没灵气。
可我眼里,它们瞬间镀上了金边。酸辣清炒,蒜蓉蒸煮,最绝的是滚个汤……
“难过啊。”我抽回手,语气平得跟死了三天似的,“怎么不难过。”
在众人刚要欣慰的注视下,我目不斜视地走出大殿,摸出口破砂锅,接水,摘瓜,去皮,切块,架起小泥炉,点火符。
“难过得烧心。”我看着冒泡的清水,“煮点丝瓜汤顺顺。”
02.
死寂。
只有水沸的滋滋声和柳飘飘的啜泣一唱一和。
大师兄苏涟的脸气成了紫绀色,指着我抖成帕金森:“林清辉!飘飘道途尽毁,你竟只顾满足口腹之欲!冷血畜生!”
谴责声嗡嗡响起。
我慢悠悠搅着汤,等他们骂得快没词了,掀盖,撒盐。
热气腾起。
我吸了吸鼻子,对着他们淡定点评:
“火候不够,情绪不到。”
他们看我的眼神,从看死人变成了看不可名状的秽物。
03.
从此,“林清辉冷血无情,小师妹垂死她喝汤”的名声响彻青峦剑宗。
我懒得理。
每天三件事:修炼保命、伺候野菜园子、以及,雷打不动地煮我的丝瓜汤。
地点还极其随机。有时在弟子晨练的广场边,有时在师尊讲道的道坛下,有时干脆就在柳飘飘被一群舔狗包围嘘寒问暖的亭子外。
他们挥汗如雨,我煮汤。他们唾沫横飞论道,我煮汤。他们围着柳飘飘痛心疾首寻医问药,我还在煮汤。
砂锅咕嘟咕嘟的背景音,和柳飘飘那日渐稀少但演技日益精湛的眼泪,成了青峦峰最诡异的BGM。
苏涟看我眼神跟看屎一样,其他弟子绕着我走。柳飘飘倒是偶尔会拖着她的“病体”蹭过来,柔柔弱弱:“师姐,你别这样,都是我不好,惹你心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