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一场大水,让江东的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聆朝县虽在江东旁,却因前几年就发过大水,早已加固了堤坝而幸免于难,在检查了村民大都无碍后,聆朝县令马上下令腾出了衙门作为收难所。
一时之间,衙门内涌入了大量灾民。
可蹊跷的是,衙役们挨个登记户口时却发现许多女子对自己是何地人士、叫什么名字、家中有什么人等一概不知。瞧模样不像是故意隐瞒些什么,言语也不像是什么痴傻之人。
听着衙内女子们大声哭啼的声音,让初到聆朝县的沈晏安有些头疼。
沈晏安是京城六扇门的捕快,前些日子被调任下为了剿灭流窜于江东一帮匪徒,现下也帮助县令处理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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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沈晏安刚走出聆朝县县衙没几步,就被一位步履蹒跚的老者撞到。
老者行色有些慌张,待看到沈宴安身上那身官服时,马上跪了下去直叫着大人。饱经风霜的一双眼中全是泪水,前因后果说不明白,只央着沈晏安去救一救他的孙女。
一路上,老者只告诉了沈晏安他姓张,之后除了催促着沈晏安快些,便没有多话。
去时,沈晏安老远看见那张老伯家中正办着喜宴,锣鼓喧天,本该是极喜庆的场面,而那唢呐声却不知为何显得尤为刺耳。而在场的人也毫无喜庆之色,一个个皆神情冷漠,气氛压抑。沈晏安皱眉猜想着,莫不是县里恶霸抢亲?
张老伯避开众人带着沈晏安偷着从小路进了后院。
而他的孙女此时正一袭嫁衣坐在院内,喜帕还没有盖上,粉黛未施,目光更是呆滞。
就连旁人的到来,她都未施舍半分目光,面容无悲无喜。若不是偶尔眼睛还眨一眨,沈晏安真就觉得坐在那儿的不是个活人,根本就是个死人。
坐在新娘对面的是个绘师,绘师戴了面具看不清楚面容。桌上铺了宣纸,绘师专注地绘着新娘的画像,外面聒噪的唢呐更是衬的院中空气安静的有些诡异。
沈晏安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这是聆朝县的风俗,新娘出嫁时,总会请绘师来家中绘一幅画像留于娘家,以便以后思念。
“你家孙女嫁的何人?”沈晏安看向张老伯,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这寂静。张老伯刚要说话,前屋却突然传来异动。
沈晏安还未反应过来,前屋就冲出一个拿着扫把的老妇人,朝着沈晏安就打,另一只手还戳着张老伯,嘴中不停地骂道:“你这该挫骨的老头,赔了孙女还不算?请了这官府里的人来,不怕走霉运吗?”
沈晏安见对面是个年老的妇人不好动手,无奈便只能躲着。眼看着那老妇人的扫把要打上身,沈晏安只能一跃翻出了围墙。
围墙内,老妇人仍是骂着,骂着骂着,扔了手里的扫把,看着庭院中的孙女终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
张老伯不知该说些什么,慢慢踱了过去,扶住老妇人的肩,最后也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位绘师却仍是不为这情景所动,手中画笔仍是画着,目光专注。
前院锣鼓声大作,愈发热闹……
2
沈晏安躲在从张老伯家出来必经的一条路的树后等着。
待那绘师走近时,沈晏安突然从树后窜出来,袭上绘师脸上的面具。绘师一惊,想挡,却已来不及。沈晏安一把抓下了绘师的面具,笑着靠在树旁,看着绘师背着的箱子:“傅姑娘的回容堂竟也开到了这穷乡僻壤,而今还要靠替人画像谋生,莫不是周转不通?若是尽可以告诉沈某人一声,沈某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