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帅一进屋，就把背包往沙发上一扔，自顾自地打开冰箱，“哥，有可乐吗？”
“没了。”
“那果汁呢？”
“也没。”
他“啧”了一声，关上冰箱门，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开始玩手机。好像这才是他家。
我大姨像个巡视领地的太后，在我的小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我的电脑前。
“小伟，你这电脑不错啊，看着就贵。”
“还行，公司配的，办公用。”我面不改色地撒谎。这电脑是我花了一个月工资买的，打游戏贼爽。
“你弟那电脑，卡得不行，游戏都打不了。你看，你这个反正也是公司配的，就先给你弟用着，等你以后换了再拿回去。”大姨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来了，熟悉的剧情。
以前的我，可能会说“这是我自己的”，然后被她用“你一个当哥的怎么这么小气”给怼回来，最后在赵帅“哥，借我玩两天呗”的纠缠下，不情不愿地交出去。
但今天，我决定换个剧本。
我叹了口气，一脸沉痛地走到电脑前，轻轻抚摸着机箱，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大姨，不是我不想给，是不能给啊。”
我大姨愣了：“什么不能给？公司还能查你这个？”
“这您就不知道了。”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赵帅耳朵尖，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哥，你啥意思？没钱了？”
我一脸羞愧地点点头，从钱包里掏出仅剩的两张红色钞票，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工资延迟发，上个月的信用卡还没还。这电脑……我已经挂到二手网站上去了。没办法，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年头，活下去要紧。”
我一边说，一边挤了挤眼睛，试图制造出一点泪光。
大姨和赵帅面面相觑，显然被我的操作搞懵了。
“不是，哥，你不是在大公司上班吗？怎么会没钱？”赵帅难以置信。
“大公司？”我苦笑一声，“帅啊，你还年轻，不懂社会的险恶。越大的公司，压榨得越狠。我这叫‘表面风光，内里吃糠’。你们看我这房子还行，其实我每个月都在吃泡面。不信你们看。”
我拉开厨房的柜子，里面是我前两天为了凑单买的一整箱各种口味的泡面。红烧牛肉，香菇炖鸡，老坛酸菜，应有尽有。
这下，连我大姨都开始动摇了。
“不至于吧，小伟……”
“怎么不至于！”我提高了音量，充满了被生活压迫的愤懑，“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不给你们打电话？我没钱交话费啊！我都是蹭公司的网跟你们联系的！我为什么不回家吃饭？我没钱坐公交啊！我每天上下班都是骑共享单车的！”
我说着说着，自己都快信了。
赵帅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我趁热打铁，一把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帅啊，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哥现在落魄了，以后能不能吃上饭，就看你了。你不是要结婚吗？等你结了婚，让你媳妇给哥在他们家公司安排个扫厕所的活儿，哥都愿意干！只要管饭就行！”
赵帅的脸，瞬间绿了。
他大概想象了一下，自己结婚后，他的大舅哥，也就是我，天天在他家公司扫厕所，还时不时找他借钱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