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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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灯的光在地毯上圈出暖黄的圆，我指尖捏着顾驰西装外套的衣角，第三遍摸到那粒歪掉的袖口纽扣时，终于闻到了那股香水味。
不是我常用的白茶调，是更甜的柑橘香，像秘书林薇每次递文件时，指尖掠过文件夹的味道。不浓，淡得像无意蹭到的，可我偏偏能准确分辨 —— 就像我能准确记得，顾驰手机里给林薇的备注是 “薇”，而我的号码至今还存着 “苏晚”。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我把西装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上，起身时顺手理了理裙摆。顾驰走进来，领带松了半截，眼底带着应酬后的疲惫，看见我时，眉峰轻轻蹙了下：“怎么还没睡？”
“等你回来拿文件。”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蓝色文件夹，那是他下午落在书房的，“林秘书刚才发消息说，明天早上要用。”
提到林薇，顾驰的动作顿了半秒，弯腰换鞋时声音轻了些：“她跟你说了？”
“嗯。” 我点头，没说其实我是在他没锁屏的手机上看见的 —— 晚上十点半，林薇发来的消息还停在屏幕顶端：“顾总，文件我放您书房了，您早点休息～” 后面跟了个浅粉色的月亮表情。
这种事已经不算新鲜了。
第一次发现是三个月前，他出差回来，行李箱侧袋里塞着支没拆封的口红，色号是林薇朋友圈里晒过的限量款。我问起时，他说顺手帮同事带的，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吃了什么。第二次是上周的酒会，他在露台接电话，我隔着玻璃看见他对着屏幕笑，后来才知道那通电话是林薇打来的，说自己加班忘了带伞。
起初我还会追问，会忍不住翻他的通话记录，可次数多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就像现在，闻到西装上的香水味，我甚至不会再去问 “你今天见林薇了吗”，只是习惯性地把外套拿去阳台通风，习惯性地在他晚归时留一盏灯，习惯性地假装没看见他手机里那些带着笑脸的消息。
“在想什么？” 顾驰走过来，伸手想碰我的头发，我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他的手僵在半空，又缓缓收了回去。
“没什么。” 我转身去厨房倒温水，玻璃壶里的水流进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明天上午十点的董事会，22你别忘了。”
他 “嗯” 了一声，靠在厨房门框上看我：“晚晚，我们多久没一起吃饭了？”
我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多久了？好像从他升了总监，把林薇调到身边当秘书开始，我们的晚餐就常常变成我一个人的外卖，或是他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时，餐桌上早已凉透的菜。
可我记得很清楚，大学时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还是篮球场上最惹眼的队长，每次比赛结束，都会穿过围过来的人群，径直走到我面前，把满是汗水的头埋在我颈窝，声音黏糊糊地说：“晚晚，我饿了。” 那时候我们在图书馆占相邻的座位，他会偷偷在桌下勾我的手指；会在跨年夜的广场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抱起来，喊 “苏晚是我女朋友”，声音大得连远处的钟楼都像是震了震。
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顾驰爱苏晚，爱到连专业课老师都打趣，说从没见过哪个男生能每天绕三栋教学楼，就为了给女朋友送一杯热奶茶。后来毕业，双方家长提出商业联姻，我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 —— 我以为那是爱情最好的结局，是我们从校服到婚纱的圆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