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母离婚后,我被判给了我爸。在那段被忽视、被冷落的日子里,奶奶的糖水铺,是我唯一的避难所。

后来奶奶年纪大了,铺子关了,再后来,奶奶走了。那股子甜味,也就在我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房契,指尖都在发抖。

心里那个被一个亿砸出来的大窟窿,忽然就被这张小小的、旧旧的纸给填满了。

我知道我该怎么花那笔钱了。

我要把“暖然居”重新开起来。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出老房子,阳光正好。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黑名单里的那个号码。

“钱,我可以给你,”我对着电话那头欣喜若狂的我爸,一字一句地说,“一百万,买断我们的父女关系,以后别再联系我。”

说完,我挂了电话,再次拉黑。

世界清净了。

我抬头看着那片即将被夷为平地的旧城区,仿佛看到了热气腾腾的糖水铺,听到了街坊邻居的欢声笑语。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地图,搜索“全城最好的建筑设计师事务所”。

置顶第一条,跳出来一个名字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高领黑毛衣,背景是线条利落的建筑模型。他眉眼锋利,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天生一副不好惹的刻薄相。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陆则。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我记忆里最不愿碰触的那个角落。

我的邻居,我的死对头,那个从小到大以捉弄我为乐的混蛋。

最贵的设计师是我死对头

我和陆则的孽缘,始于穿开裆裤的年纪。

我们两家住对门,他是那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成绩好,院里的大爷大妈都喜欢他。而我,是那种缩在角落里,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变着法儿地欺负我。

往我书包里放癞蛤蟆,在我凳子上涂胶水,抢走我奶奶给我做的麦芽糖,然后当着我的面一口一口吃掉,还一脸嫌弃地说:“甜得发腻。”

我气得哭,他就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欠揍的笑。

后来上了中学,他成了全校闻名的校草学神,我依旧是那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女生。我们的世界渐行渐远,只在偶尔回家时,会在楼道里碰到。他通常会懒洋洋地瞥我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然后擦肩而过。

奶奶去世后,我就搬了出去,和他彻底断了联系。

没想到,十几年后,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他是甲方避之不及的“设计暴君”,我是他眼中那个“甜得发腻”的闷葫芦。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挣扎了三秒,然后认命地关掉了页面。

不行,换一个。跟陆则合作,我的甜品铺开张之日,就是我心梗复发之时。

我往下翻,找了排名第二的设计师。打了电话,约了时间,结果对方一听地址在老城区,和项目要求是“修旧如旧”,立马没了兴趣,推荐我去隔壁找“古建修复专家”。

我一连找了五六个,要么是嫌项目小,要么是觉得我的“情怀”很可笑。还有一个更直接:“小姐,你这预算,请陆则都够了。有这钱,在市中心开个连锁店不好吗?非要守着个破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