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年质子,我跪在陆家祠堂咽下碎瓷片,却不知左肩骨裂处埋着控制亲哥的芯片。婚戒内侧刻着’凶手’,牛奶里掺着催命药,直到暴雨夜翻开泛黄的领养文件——原来我们流着同样的血,却活在精心设计的仇恨里。当陆沉舟的枪口抵住我太阳穴时,芯片突然失效了…他染血的手竟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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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陷在碎瓷堆里的时候,我数清了祠堂地砖的纹路。三十六道金线,和十年前被拖进来那晚一模一样。

“抬头。”

鎏金烟灰缸在陆沉舟指间转出残影。金属冷光爬上他眉骨,在眼睑下投出蛛网状的阴影。我听见自己左肩旧伤在阴雨天里发出细碎的响动。

烟灰缸砸下来的瞬间,我侧头看了眼供桌上的牌位。陆昭的轻笑和骨裂声同时响起,像掐断一根嫩枝。

“季少爷的骨头比老爷子的瓷器值钱。”陆沉舟用鞋尖拨弄我膝下的血渍,袖口银扣刮过我耳垂,“你说是不是,小质子?”

血顺着大理石纹路爬到陆家祖宗牌位前。我盯着最末尾那块新漆的檀木,突然想起今早周砚递来的药盒。白色胶囊在掌心里滚了半圈,被他用钢笔刻上日期。

“二少爷。”老管家无声无息出现在门框阴影里,托盘上的牛奶泛着涟漪。陆沉舟突然掐住我后颈,婚戒内侧的刻痕硌在喉结上。

我听见他在笑:“喂狗。”

牛奶泼在脸上时,尝到抗抑郁药特有的苦味。瓷杯在额角炸开的脆响里,陆昭的声音从回廊飘进来:“临弟该换药了。”

陆沉舟的皮鞋碾过我手指。他弯腰捡烟灰缸的动作很优雅,袖口蹭到的血像红梅落在雪地上。我数着他离开的脚步声,第十九步的时候,周砚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我眼前。

“锁骨位移三毫米。”他托着我肘关节往上提,医用剪刀划开衬衫时顿了顿,“比上周少挨了两鞭子。”

祠堂外传来钢琴声。肖邦的葬礼进行曲,陆昭最近的新癖好。周砚的镊子夹出我膝盖里的瓷片,金属碰撞声混在钢琴节奏里。

“明天停掉沉舟的安定。”我抓住他手腕,血沾在对方袖扣上,“换成你新调的配方。”

周砚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针管,我认出那是陆沉舟上周发作时用过的剂量。

老管家的影子投在雕花窗棂上。牛奶残渍顺着下巴滴在祠堂地砖,和十年前那个雨夜一模一样。陆昭的皮鞋停在血泊边缘,他弯腰拾起染血的瓷片,动作像在捡一朵花。

“临弟总学不会躲。”他把瓷片放进我掌心,虎口处有道淡疤,“沉舟最近烟灰缸扔得不准?”

钢琴曲突然换了调子。欢快的圆舞曲里,我攥紧瓷片看陆昭离开的背影。他西装后袋露出照片一角,泛黄的边角上能看到半张孩童的脸。

周砚的绷带缠到第三圈时,祠堂梁上传来振翅声。信鸽脚环擦过供桌,金属反光晃过我眼睛。十年前被塞进陆家大门那天,也有只鸽子掠过我头顶。

“牛奶别喝了。”周砚剪断绷带,酒精棉按在我裂开的唇角,“老林最近加的剂量能放倒一头牛。”

我摸到左肩凸起的骨茬。陆沉舟砸得比上次精准,正好落在旧伤缝合线上。窗外的圆舞曲突然走调,陆沉舟的咆哮混着瓷器碎裂声从西厢房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