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锁。
秦曜跪在我客厅地板上,西装皱得像抹布。威士忌的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抬头看我时,左眼充血严重。
"他们要我和苏妍订婚。"他声音嘶哑,"明天。"
我绕过他,捡起地上的相框。大学合影,玻璃裂成蛛网。照片里的我们肩膀挨着肩膀,现在中间隔着十年牢狱。
"所以?"我放下相框。
秦曜突然扯开西装内袋。金属冷光一闪,我下意识后退——是把枪。
他却把枪扔到地上,掏出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是条加密邮件:
"明晚注射后取数据,处理掉秦曜。"
发件人:苏妍。
"电击治疗..."秦曜的手在抖,"不是为了治病。"
我盯着邮件里的"处理"二字。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脖子上的掐痕。
"元老会干的?"我问。
他摇头,扯开领带。锁骨下方有个新鲜的针孔,周围皮肤发青。
"她每周给我注射..."他声音越来越低,"说能治幻觉。"
我捡起枪,弹匣是满的。保险栓上刻着小小字母Q——我们大学时的暗号。
"为什么来找我?"我扳开保险栓。
秦曜笑了,嘴角裂开渗血:"你枪法比我好。"
他手机突然亮起。苏妍发来张照片:我母亲睡在疗养院床上,枕头旁放着注射器。配文只有两个字:
"晚安。"
秦曜猛地站起来,撞翻了茶几。威士忌在地毯上洇开,像血。
"我去杀了她。"他抓起枪。
我拦住他:"然后呢?再进一次监狱?"
他僵住了。雨水从他发梢滴落,在地板上积成小水洼。我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天,他站在警车旁看我的眼神。
和现在一模一样。
"我有更好的办法。"我拿出老陈给的U盘,"但需要你配合。"
秦曜抬头,眼睛里终于有了焦点:"什么办法?"
"订婚宴照常举行。"我拔出U盘里的芯片,"把这个放进苏妍的项链里。"
他接过芯片,手指擦过我的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你发烧了。"我说。
他摇头,从口袋里摸出药瓶。不是镇静剂,是抗排斥药。
"肝移植后要吃的。"他轻描淡写,"你的肝。"
我愣在原地。监狱医院那次莫名的手术,醒来后少了一截肝脏。医生说捐给重要人物了,但档案加密。
秦曜解开衬衫纽扣。长长的疤痕从肋骨延伸到腹部,像条蜚蠊。
"元老会不知道。"他系回扣子,"不然早挖出来了。"
窗外开始下雨。我们沉默地听着雨声,枪躺在茶几上,保险栓的Q字母闪着微光。
手机突然震动。老陈发来新消息:
"查清了,当年指证你的会计是苏妍舅舅。"
秦曜凑过来看,呼吸喷在我耳畔。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薄荷糖的气息。
"明天..."他声音很轻。
我没让他说完。楼下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雨更大了,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脚步声。
茶几上的枪突然显得很多余。
6
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
我站在订婚宴角落,香槟杯里的气泡一个个炸开。秦曜穿着黑色礼服,脸色比领结还白。苏妍挽着他手臂,钻石项链在灯光下刺眼。
"各位来宾。"司仪举起话筒,"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
我按下手机播放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