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突然黑屏。
一行白字浮现在黑暗中:"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拔掉电源。手机在此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视频——秦曜被绑在治疗椅上,电流通过的瞬间,他全身痉挛,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出声。
视频最后定格在他涣散的瞳孔上。
我删了视频,却删不掉脑海里的画面。窗外开始下雨,水滴在玻璃上蜿蜒如泪痕。
电话铃突兀地响起。
"程先生?"疗养院护工的声音带着杂音,"您母亲今天情绪不稳定,一直喊着要见您..."
背景音里,我听见熟悉的嗓音在哭喊:"小夜!我的小夜在哪?"
雨下大了。我抓起外套冲出门,电梯迟迟不上来。楼梯间的感应灯坏了,我在黑暗里跌了一跤,膝盖撞在台阶上,疼得眼前发黑。
车库里的车不见了。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我站在路边拦车,每一辆都满载。手机又震,老陈发来条消息:
"查到了,电击治疗是元老会要求的。"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看见马路对面停着辆黑色迈巴赫。
车窗降下一半,秦曜苍白的脸在阴影里若隐若现。他看着我,雨水顺着车窗滑落,像透明的伤口。
红灯转绿,车流开始移动。迈巴赫缓缓驶离,尾灯在雨幕中红得像血。
我站在原地,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妍:
"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需要电击治疗了吗?"
附件是张诊断书扫描件,最底下有行手写备注:
"患者出现严重幻觉,持续看见已故之人。"
雨越下越大。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天——秦曜站在警车旁,雨滴顺着他下巴滑落,像在哭。
可我当时就知道,他没哭。
从来都没有。
5
老陈的电话在凌晨三点打来。
"证人找到了。"他声音里带着电流杂音,"姓李的会计,收了秦家二百万。"
我握紧手机,雨水顺着浴室镜子往下流。镜中的我左脸疤痕发红,像条蜈蚣在爬。
"证据呢?"
"银行流水。"老陈咳嗽两声,"明早送到你办公室。"
挂断电话,我套上外套。窗外雨小了,但天色更暗。疗养院的夜班护士认识我,点点头就放行了。
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微光。我推开门,母亲正坐在床上看电视。财经频道,秦曜在发布会上讲话。
"小夜!"她突然朝屏幕伸手,"妈妈给你织了毛衣..."
我僵在门口。护士尴尬地解释:"老太太今天一直这样,把秦先生认成您了。"
电视里,秦曜的领带夹闪过一道光。和我的一模一样。
"药吃了吗?"我问。
护士摇头:"不肯吃,说等儿子来喂。"
我接过药片,母亲却突然抓住我手腕:"你不是小夜。"她眼神清明了一瞬,"我儿子这里有疤。"
她指着我右手小指残缺的部分。我猛地抽回手,药片撒了一地。
回程的出租车上,手机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录音——秦家元老会的老头们正在讨论明天的订婚宴。
"必须拴住他。"龙头拐杖的声音很清晰,"苏家的医疗数据很重要。"
我摇下车窗,夜风灌进来。电台正在播报明日大雾预警。
公寓电梯坏了。我爬楼梯到十八楼,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亮起又熄灭。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