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清晨的长安，云翳如薄纱覆在紫宸宫顶，琉璃瓦在微光里泛着冷白。长公主李明月在沉香帐里睁开眼，窗外传来更漏轻响，惊得她指尖一颤——那声音竟比记忆里清晰了些，像是……她摸了摸鬓边那枚嵌珍珠的金步摇，步摇坠子冰凉，映出她镜中苍白的脸。
“公主醒了？”贴身侍女挽月端着水盆进来，声音压得极低，”昨夜御书房灯亮到寅时，陛下说……要推行整军经武。”
长公主坐起身，发髻有些散乱。”整军经武？”她指尖划过锦被上暗绣的缠枝莲，”父皇又在说什么新名堂？”
“不是新名堂，”挽月将水盆搁在妆台上，低声道，”听说……陛下在御书房里，跟几位老将军吵起来了。”
“哦？”长公主挑眉，铜镜里映出她十五岁的模样，眉眼间却总罩着层与年龄不符的沉郁，”父皇何时与老将军们置气了？”
“不是置气，”挽月帮她梳发，”是……陛下说，要建信息化的斥候营，还要挑精壮士兵训练成特种部队。”
长公主握着发簪的手顿住了。”信息化？特种部队？”这两个词像生涩的石子，硌得她心口发慌。近半年来，父皇和母后的言行总透着怪异：父皇会突然问”粮草押运是否符合物流时效”，母后会在调解宫女纠纷时说”被告方未提供反证，按举证责任倒置判罚”。起初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直到昨夜，她亲眼看见父皇书房的案几上，摊着张画满”二进制密码”的羊皮纸——那绝不是大唐的东西。
“公主，您在听吗？”挽月担忧地抬头。
“听着呢。”长公主垂眸，将发簪插入发髻，”去备水，我要去给母后请安。”
御书房外的白玉阶上，已站了几个身着紫袍的老臣，个个面色灰败，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长公主故意放慢脚步，听见一位须发皆白的御史颤巍巍道：”陛下！特种部队乃前朝禁术，一旦启用，恐动摇国本！”
殿内传来父皇低沉的声音：”动摇国本？还是固步自封，才会让边军连吐蕃的风语者都对付不了！”
长公主悄悄走到窗棂后，见父皇正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插着无数小旗，父皇的手指正划向西域的位置：”从今日起，京畿卫戍营改组为神策军，每队配五名信息员，负责传递烽火、标记坐标——”他突然转身，长公主慌忙缩了缩脖子，听见他语气急切，”你们不懂信息化？不懂就让斥候学摩斯密码！用鹰隼传信？太慢了！”
老臣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位将军闷声问：”陛下，那特种部队……”
“穿黑衣，戴面甲，”父皇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见人就扔烟雾弹，遇敌先射火箭！就像……就像你们看的话本里夜袭营的翻版！”
长公主的心猛地一跳。夜袭营？她想起昨夜御花园假山后，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父皇的暗卫在值岗。此刻想来，他们定是在偷听父皇的”新策”。
“公主，您来了。”父皇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长公主推门而入，见父皇正揉着眉心，御案上摊着本《孙子兵法》，却用朱砂笔在空白处写满了”AI算法””大数据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