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你去哪了？这么晚了快回家吧，妈都气消了。”王磊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王磊，把钱还给我。立刻，马上。”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推诿的声音：“哎呀，小悦，你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我都说了，是妈的主意，她也是为了阿浩好。你体谅一下家人，行不行？”
体谅？
谁来体谅一下我那个躺在病床上，等着钱救命的妈妈？
“我不行。”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他的声音也拔高了。
话音未落，手机就被另一个人抢了过去。
“林悦，你还敢打电话来要钱？我告诉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生是我们王家的人，死是我们王家的鬼！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去贴补你那个要死不活的妈！”
李翠花嚣张至极的声音，通过电波，化作最恶毒的诅咒，钻进我的耳朵。
我没有再跟她争辩，默默地挂了电话。
跟一群没有人性的畜生，是讲不通道理的。
手机屏幕亮起，是主治医生发来的信息。
“林女士，你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检查结果很不乐观，必须立刻手术，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心急如焚，大脑飞速运转。
借钱。
我开始翻动通讯录，一个一个地给可能的朋友、同事打电话。
“喂，小张，你手头方便吗？我急用一笔钱……”
“十万？悦悦，真不好意思，我最近刚买了房，实在是……”
“喂，李姐，我妈病了，急需手术费……”
“唉，真可怜，可是十万块不是小数目，我老公管钱管得严，我实在是……”
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婉拒和沉默。
人情冷暖，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g致。
我蹲在马路边，抱着膝盖，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
我需要拿到我的身份证、户口本，为最后的决裂做准备。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还是妈有办法！一出手就把那女人的钱给弄过来了！”这是王浩得意忘形的声音。
“那当然！你哥就是太软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对付这种女人，就得来硬的！”李翠花的声音里满是骄傲。
“妈，小声点，让小悦听见不好。”这是王磊虚伪的劝阻。
“听见怎么了？她还敢翻天不成？明天，咱们全家出去吃顿好的，给你办个新车庆祝宴！”
庆祝宴。
用我妈的救命钱，办的庆祝宴。
我的血液，一寸寸冷下去，最后凝结成冰。
我推开门。
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表情各异。
惊愕，心虚，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我没有看他们，径直走进卧室，从抽屉里拿出我的证件。
“林悦，你要干什么？”王磊跟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警惕。
我看着他，平静地吐出两个字：“离婚。”
王磊的脸色瞬间变了。
前一秒的懦弱和心虚消失不见，取而代ed之的是一种阴狠和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