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这该死的电话，把一切血淋淋地又刨开了！
我冲进卧室，打开衣柜最上面一层，拖出一个积满了灰尘的旧纸箱。那里面装着我的高中时代，毕业后再也没勇气翻开。
灰尘呛得我直咳嗽。我粗暴地撕开胶带，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地板上。
旧课本，笔记本，花花绿绿的同学录，还有一大堆用大头贴和过塑照片做的卡贴……时光的气息混合着尘螨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陈旧的悲伤。
我跪坐在地板上，开始疯狂地翻找。手指被纸张边缘划破了也浑然不觉。
我在找任何可能与陈念有关的东西。我们的传过的纸条，毕业留念，尤其是……毕业照。
我记得，毕业照是在高考前一个月拍的。那天阳光很好，陈念就站在我旁边，笑得眼睛弯弯的，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我们还偷偷在背后比了剪刀手。
我找到了。
厚厚的硬壳相册，封面是那种年代感的淡紫色。我急促地翻动着，终于找到了那张大型毕业合影。
穿着统一校服的我们，一排排站得整齐，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即将离别的伤感。我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
找到了我自己，笑得有点傻。然后，我的旁边……
空的。
陈念的位置，是空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了，我想起来了。拍毕业照那天，陈念请假了。她家里好像有点什么事，那天没来学校。后来照片洗出来，她那个位置就空着了。当时我们还觉得很遗憾，说以后PS技术好了把她P上去。
可是……为什么此刻看着那个空位，我心里会涌起一股如此强烈的不安？
我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仔细地扫过照片上的每一张脸。熟悉的老师们坐在前排，同学们站在后面。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
突然，我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人身上。
是张昊。
他站在我斜后方隔一排的位置。照片上的他，也在笑，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笑容看起来有点……僵硬？他的眼神似乎没有看着镜头，而是微微向下，瞟向……瞟向我旁边的那个空位？
陈念的空位。
我的呼吸一滞。
不可能吧？肯定是我想多了。照片上几百号人，每个人的表情细微处都可能被解读出各种意思。
我努力说服自己，但心里的疑窦却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想起刚才打电话时，张昊那明显不自然的语气和匆忙挂断电话的举动。
他知道什么？他是不是在害怕？
我又想起孙倩。她当时和陈念关系也不错。她那个“地铁进隧道”的借口，现在想来也蹩脚得很。
我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试一次。这次，我换了一种方式。我没有直接问电话的事，而是点开了孙倩的微信朋友圈，假装随意地评论了一条她前几天发的聚餐照片：“哇，看起来好好吃！啥时候聚聚？好久没见了，还挺想以前高中大家的。”
发完评论，我退出微信，心还在砰砰跳。这是一种试探。
几乎就在我退出微信的下一秒！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不是微信提示音，是来电铃声！
我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
来电显示——孙倩！
她居然直接打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