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一声紧似一声,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哭泣。
我浑身发抖,手脚冰凉,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让我动弹不得。接?还是不接?
如果是恶作剧,我倒要听听是谁!如果是……
我不敢想下去。
铃声还在持续,固执地响彻整个房间。
我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最终,一股混合着愤怒、恐惧和探究的冲动,驱使着我一步一步,慢慢地挪了过去。
我的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抓起了那个冰冷沉重的听筒。
这一次,我没敢立刻放到耳边。
听筒里,先传出来的依然是那种“滋啦滋啦”的电流杂音,比上一次更清晰,混杂着更猛烈的风雨声。
然后,那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依然虚弱,依然带着那种诡异的湿漉漉的回音,但似乎……多了一丝急切?
“……薇……薇……”
“听……听到吗……”
“不是……自杀……”
“不是……”
声音在这里猛地顿住,像是被什么强行掐断,只剩下急促杂乱的电流嘶响,仿佛信号极不稳定。
几秒后,杂音稍退,那个声音再次浮现,却猛地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恐和绝望,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什么听到一样,急促地、一字一顿地:
“……是……他推了我……”
“他……推……”
啪嗒。
电话再次中断。
忙音响起。
嘟—嘟—嘟—
我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听筒,脑子里如同被投下了一颗炸弹,轰然巨响,一片空白。
不是自杀。
是他推了我。
3.
“他推了我。”
这四个字,像四根冰冷的钉子,狠狠楔进我的脑子里。
忙音还在单调地响着,嘟嘟嘟——嘟嘟嘟——,像是某种倒计时,敲打着我几乎要崩溃的神经。
不是自杀。
是他推了我。
谁?
他是谁?!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像冰冷的潮水一样淹没了我。我猛地扔掉听筒,像是那东西烫手一样,踉跄着扑到座机前,手指颤抖得不成样子,再一次,疯了一样地回拨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冰冷的女声,一字一顿,彻底击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空号。永远是空号。
一个空号,在暴雨夜,两次打进来,告诉我七年前“自杀”的好友,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已经不是恶作剧能解释的了!
如果不是陈念的鬼魂……那一定意味着,有人知道真相!有人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真相!
或者……是在引我走向什么?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我猛地回头,惊恐地扫视着这个灯火通明的家。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门窗也都反锁着,可我却觉得,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某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里,冷冷地窥视着我。他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他知道我会害怕,他知道我放不下陈念!
那种感觉,比直接面对一个歹徒更让人毛骨悚然。
不行!我不能这么下去!
我要知道真相!陈念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七年前,我们都太年轻,被突如其来的悲剧和警方的结论吓懵了,虽然心里有疑虑,但谁也不敢,也不知道如何去深究。时间久了,伤痕被埋起来,大家都假装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