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紧,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当时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紧紧攥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却很坚定:“昭儿,若有一天古宅闹鬼,你要记得…… 去东厢房找钥匙,银簪能帮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母亲就咽了气,手里还攥着那根银簪。
现在看来,母亲当时是想告诉他真相!林昭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雾更浓了,连月亮都看不见。离子时还有几个时辰,但他等不及了,蹲在地上开始找东厢房的第三块砖。
厢房的地面是青石板铺的,每块砖都差不多大,边缘还刻着细小的花纹。林昭从门口开始数,一块、两块、三块 —— 第三块砖比其他的略高一点,边缘有撬动过的痕迹,砖缝里还沾着点黑灰,跟院子里素心兰上的灰一样。
他找来一把小刀,插进砖缝里,用力往上撬。“咯吱 ——” 砖被撬起来的瞬间,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带着点淡淡的腥气。砖底下藏着个小小的铜盒子,盒子上挂着把铜钥匙,钥匙上刻着个 “林” 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盒子里还有张更小的纸条,上面写着:“徐氏妆奁藏毒,仵作房有验尸格目。”
“徐氏?” 林昭心里一动 —— 主母徐氏是三年前嫁进来的,听说她以前是个寡妇,带着个丫鬟小翠,进了林家后,小翠没半年就 “病逝” 了,当时母亲还特意去看过,回来后就病了一场。
他刚要打开铜盒子,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月闯了进来。她穿着件浅蓝色的布裙,头发有些乱,手里举着个牛皮纸包,气喘吁吁地说:“昭哥哥!我可算找到你了!这是我从仵作房偷来的验尸格目,你快看!二十年前三夫人根本不是被厉鬼索命,是中毒身亡!”
苏月是他的青梅竹马,比他小两岁,胆子比谁都大。小时候两人经常一起在古宅里捉迷藏,苏月还敢跟他去冷窖探险。林昭赶紧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份泛黄的验尸格目,纸页都脆了,上面用毛笔写着:“林氏三房,死因:水银慢性中毒,体表无明显外伤,口鼻有水银味,指甲呈青灰色,死亡时间:七月十五子时,验尸人:张仵作。”
“水银慢性中毒,皮肤会呈现青灰色,” 苏月指着格目上的朱批,“你还记得今天梁上的女尸吗?她的指甲就是青灰色的!我猜那具女尸根本不是三夫人的鬼魂,是有人故意找了个跟三夫人身材差不多的人,杀了她装扮的,目的就是制造闹鬼的假象!”
林昭摸着母亲留下的银簪,簪尾的 “破邪” 二字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他突然想起,母亲在世时总说:“真正的邪祟从不在阴司,而在人心。那些装神弄鬼的人,要么是心里有鬼,要么是想掩盖什么秘密。”
“对了昭哥哥,” 苏月突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我偷验尸格目的时候,听见仵作房的老张头跟人打电话,说‘徐夫人让我盯着点,别让林家那小子找到格目’。我猜主母早就知道三夫人是中毒死的,还故意让人盯着验尸格目!”
“咚 —— 咚 —— 咚 ——” 祠堂传来更鼓声,一共敲了三下,是子时到了。林昭猛地站起身,袖中的银簪不小心碰到桌上的青瓷瓶,发出 “当啷” 一声脆响。他看了眼苏月,眼神坚定:“走,我们去主母的院子看看,她的妆奁里,说不定藏着能证明她下毒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