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近乎残忍的笑，目光扫过燃烧的火焰和被花枝半掩的遗容，带着一种报复般的快意：“正好，趁你爸还没烧透，把认亲的流程走完，让他亲眼看着你认了新爹，也算死得其所，含笑九泉了！”
看着他这副癫狂又自欺欺人的模样，我心底最后一丝温度也熄灭了，反而涌起一股荒诞的平静。我甚至轻轻笑出了声。
“行啊，苏宴礼。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认狗当爹，那就赶紧跪下磕头吧。” 我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冰碴，“只是不知道，头七回魂夜，你苏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排着队来找你这个‘孝子贤孙’好好叙叙旧？”
苏宴礼被我反常的反应噎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沈薇薇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林诺！豆豆今天可是带伤出来认你这个女儿的！你这是什么态度？想赖账？” 她摇晃着苏宴礼的手臂，“老师，你看她嘛！一点诚意都没有！”
苏宴礼回过神，恼羞成怒。他猛地松开沈薇薇，一步跨到我面前，趁我不备，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腿弯！
剧痛袭来，我猝不及防，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给脸不要脸！” 他怒吼着，大手像铁钳一样按住我的后颈，用尽全身力气，把我的头狠狠往地上撞去！
砰！砰！砰！
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在空旷的灵堂里回荡，伴随着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格外瘆人。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下，模糊了我的视线，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沈薇薇抱着那只杜宾犬，得意洋洋地站到我面前。狗似乎被血腥味刺激，不安地低吠着。
“豆豆宝贝，乖哦，” 沈薇薇的声音甜得发腻，抚摸着狗头，“从今天起，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啦！开不开心？”
苏宴礼喘着粗气，终于松开了手。我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用尽力气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额头的血滴落在白色的孝服上，晕开刺目的红。
“苏宴礼，” 我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血，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离婚！现在！立刻！”
苏宴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之以鼻：“离婚？林诺，你爸死了你受刺激发疯，我可以理解。但这不是你作天作地的理由！”
我从随身的包里掏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狠狠拍在他胸前。
“看清楚！签了它！否则，” 我指了指自己孝服领口一枚不起眼的纽扣，“今天你们在灵堂纵火、毁坏遗体、暴力逼迫我的所有证据，我会立刻交给警方和媒体！苏大主任，你猜猜，这够不够你和你的心肝宝贝喝一壶的？”
苏宴礼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抓起协议扫了一眼，又猛地看向我领口的纽扣，眼神惊疑不定。沈薇薇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林诺！你算计我？！” 苏宴礼咬牙切齿，额角青筋暴跳，“薇薇她年纪小不懂事，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赶尽杀绝吗？”
“老师……” 沈薇薇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苏宴礼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又看看我手中可能存在的证据，眼神剧烈挣扎。最终，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